我摸摸她的劉海,「所以你是故意和徐逸遠曖昧的?」
她點點頭。
「他身上的氣味變了。以前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身上是香的,像是燉排骨的香味,現在……香味幾乎聞不到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
排骨是糖糖的最愛,她指的,是見到心愛之物時散發的愉悅和激動的氣息。
十年了,徐逸遠終于厭倦了。
其實在她出現以前,我就察覺到了徐逸遠的冷淡。
我買了周末的電影票,他會欣然答應;我做好了燭光晚餐,他也會吃得津津有味。
但如果我不主動安排約會,他就不會提,晚飯的時候如果我不找話題,他就會沉默到底。
沒有吵架,沒有冷戰,甚至還會掩蓋在外沾花惹草的丑事。
但一切都變得被動,變得像是我一個人的自娛自樂。
我似乎是成了輔助他實現成家立業的工具人。
如果這次糖糖把他「聊騷」的證據擺在眼前,我或許會按部就班地和他結婚,然后繼續嘗試喚起他對我的愛意。
她用實際行動,讓我下定了決心。
「既然不香了,那咱們就不要他了。」
我啞聲道。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他以前的氣味的?」我又問她。
糖糖眸色一深,下一秒又笑道:
「其實我們一直生活在一個城市,只是我得滿 19 歲才能和你相認,所以昨天一過完生日,所以今天就迫不及待來見你了!」
我有些不解:「這又是怎麼說?」
她臉上揚起一抹驕傲:
「這是我們汪星的規矩。干活可以獲得骨頭,我舍不得吃,都攢著呢。攢了十年才夠賄賂管理員,答應讓我帶著記憶回來。
」
「汪星十年,只是人類的一年。剛好我攢了足夠多骨頭的時候,梁以彤出生了。」
「剛出生的孩子是沒有靈魂的,于是我就成了她。主人,我其實只離開了一年哦。」
「不過管理員說,不能太早來找你,不然會破壞人界的秩序。」
「算起來,我整整等了三十年!但是主人沒有忘記我,就是值得的。」
我只覺震撼又心酸,遲遲不能發出聲音。
只能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03
周末兩天,糖糖和我一起收拾行李,在徐逸遠回來前帶著豆包搬離了這里。
短租公寓里,我們仨依偎在一起,糖糖安慰了我一會兒,又神秘兮兮地道:
「主人,我們回趟村里吧?」
她指的自然是秋水村,我的老家,出來上大學后,只有每年過年的時候會回去。
也是糖糖前世呆了一輩子的地方。
「你想那里了嗎?」
她一手撫著豆包的背毛,靠在我肩頭的腦袋微微動了動。
「是有點想,想老黑,想阿黃,想那里的山坡和田野,不過,是為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嗯……還是等回去了再告訴你吧,我不想主人失望。」
「好,那等我這幾天處理下工作的事,而且你應該快期末考了吧?放了暑假我就帶你回去。」
糖糖抬起頭看了我一會兒,又靠回去。
「糖糖聽主人的。」
精神和身體早已疲倦,擁著糖糖,我逐漸放松下來,很快睡了過去。
我夢見自己帶著糖糖在田梗上撒歡,夕陽下微風拂過稻田,空氣里獨有一股夏日傍晚的清涼。
隔天一早,我先送糖糖回了學校才去的公司。
公司才成立一年,規模不大,但雜事不少,我一直忙碌到中午才有空處理解約的事。
剛和法務聊完,徐逸遠就著急忙慌地沖進我的辦公室。
一把將我拉進他的懷里。
「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我出差回來發現家空了一大半,打你電話又不接,小陳說你在公司,我就立刻趕過來了!」
聽著他急促的心跳,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他應是覺察到我的動,松開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的東西怎麼都不見了?」
我斂住情緒,清了清嗓道:
「徐逸遠,我們分手吧。就按最初約定的那樣,公司歸你,徐小禾歸我,至于公司的這些事,你另外請人幫你打理吧。」
徐小禾是我們一起創立的賬號,全名徐小禾打工記,以漫畫的形式連載一些單元故事。
它是目前公司里最值錢的 ip,是當初我們成立公司的基礎,也是最開始的經濟支柱。
那時徐逸遠主動提出賬號歸我所有,包括名稱,頭像,號內所發布的視頻等等,和公司只是合作關系,并且隨時可以解約。
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這個協議就是虛設,但如果有一天分手了,可以最大限度保護我的利益。
他是愛過我的,只是現在沒那麼愛了。
徐逸遠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抓著我胳膊的手不斷收緊,「小禾,你,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我抬手掙脫,盡量穩住自己的聲線。
「房子是你買的,我已經搬走了,公司這邊我也會盡快交接好,你放在我賬上的錢,我留下了你許諾的一半,另一半轉回給你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他眼神一閃,當即猜到了原因。
「梁以彤是不是找過你?還是給你發了什麼不該發的東西?我跟她什麼都沒發生,我只是,只是……」
「小禾,對不起。我這就把她刪掉,以后絕不再聯系,你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