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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珩發了很大的火。
后臺,我看著手機,「夏蘇演唱會求婚,新郎并非顧少」的新聞已經在各個平臺引發討論,很快登頂了熱搜。
與此同時,助理小滿慌慌張張地跑來:「我聽到顧總打電話了,他說要封殺你……」
「封吧。」我輕輕地笑了笑。
話音未落,化妝間的門就被驟然推開,顧知珩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喘息不勻。
「夏蘇,沈安到底是什麼人?」
「我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明明是……」
顧知珩說到一半,驟然停住。
他說不下去了。
畢竟是他自己,一邊享受著被我愛的感覺,一邊一遍遍告誡我:「我們并不是戀愛關系。」
我勾起唇角:「顧總,是你自己對外界說的,我們之間,只是老板和藝人的關系。」
「我們公司又沒有藝人不能談戀愛的規定,那我談個男朋友,您發哪門子的火呢?」
顧知珩氣結,沉默片刻后,咬牙切齒道:「夏蘇,你少在這里揣著明白裝糊涂,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我看著顧知珩,他回望著我。
那雙黑色眼睛里,寫滿了勝券在握。
他當然會勝券在握,畢竟過去的三年里,只要他搬出這句話,我就會無條件地妥協。
但此刻,我露出微笑
:「還你。」
顧知珩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都還給你。」我笑道,「今晚就是我的告別演出,從此之后,我退圈了。」
生平第一次,我看到顧知珩慌了。
我已經換好了衣服,拎起自己的東西,朝化妝間的門口走去。
他攔住我,聲音顫抖:
「夏蘇……」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再沒有什麼能拿捏我的東西了。
于是他也留不住我了。
我禮貌地他點點頭:「再見,顧總。
」
我繞過呆立的顧知珩,瀟灑離去。
走出幾步,我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道:
「顧知珩。」
他回過頭望向我,眼中帶著希冀。
我笑了
:「臥室里,有我寫的最后一首歌,那是送你的禮物,慶祝我們認識三周年。」
8【顧知珩】
夏蘇走了。
顧知珩花了很久,才在周圍人的呼喚聲中回過神來。
他幾乎是一刻不停地趕回了家中,沖進臥室,四處翻找。
桌上沒有,柜子里沒有。
最終,顧知珩在枕頭下面,找到了夏蘇留給他的最后一件禮物。
他曾以為那是玫瑰或鉆戒,但都不是,只是一首歌的小樣。
歌名叫作《再見》。
「感謝所有遇見,但終于能對你說出再見」。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再普通不過的歌詞擊潰了顧知珩。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深夜,他抱住夏蘇,讓她承諾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她明明答應了的。
為什麼騙自己?
她說了那麼多次愛自己,難道全是騙人的?
等等——
顧知珩站在臥室里,突然覺得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因為他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細節。
夏蘇從來沒有說過愛他。
是他自己一遍遍詢問。
而她對此的回應,永遠是沉默。
只是顧知珩太篤定了,而夏蘇又太卑微了,于是顧知珩自動將那些沉默全都當成了默認。
所以她難道……
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嗎?
只是為了資源,只是為了前途。уz
顧知珩幾乎要發瘋了。
他打電話給了所有認識的圈內人脈,制作人、導演、綜藝策劃……
以撤資為要挾,威逼他們所有人,不許再和夏蘇合作。
很快,顧氏集團封殺夏蘇的消息傳遍了圈內。
夏蘇不是要資源要前途嗎?
如今她斷絕一切希望,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吧?顧知珩自我安慰地想。
……
但是沒有。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
很多很多天過去了。
顧知珩等著夏蘇來找他,但夏蘇始終沒有來。
過去這招一直是有用的,但這一次,它失靈了。
顧知珩終于慌了。
他意識到,夏蘇在演唱會后臺化妝間里說的退圈,是認真的。
像是 20 世紀那些結了婚就息影的女明星一樣,她不再唱了。
于是也……不再需要他了。
……
生平第一次,顧知珩主動去找夏蘇了。
過去,只要他一個電話,夏蘇就會立刻趕來他家。
而這是他第一次在冷戰中,主動去找夏蘇求和。
9【顧知珩】
夏蘇的家坐落在巷子的深處,不大,但布置得很精致。
但此時屋內大部分的地方已經空了。
「夏小姐搬走啦。」幫忙開門的房東告訴顧知珩,「已經退房了,她說如果有人來找她,可以帶對方參觀一下她的臥室。」
顧知珩由房東帶著,去了夏蘇的臥室。
有一面很大的照片墻。
每一張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夏蘇和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
他叫什麼來著……
哦對,沈安。
照片里,沈安和夏蘇一起在大雪中的溫泉合影。
在游輪上對著鏡頭微笑,背后是滿天的星光。
在櫻花墜落時攜手奔跑,如同一對即將畢業的大學生情侶。
顧知珩顫抖起來。
他一直認為,夏蘇的每首歌都是寫給他的情書。
他弄錯了,徹底地弄錯了。
那些歌或許的確是情書。
但并不是寫給他的。
10
顧知珩應該是看到我留給他的那些照片了。
因為他被徹底地擊潰了。
上午十點半,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隔著遙遠的距離,我聽著他聲音沙啞,近乎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