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秦慕說,「放開手吧。」
「我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暈倒,你一定不會不管我的,阿慕,你心里……」
「林雪,我們早就分手了。」
空氣又安靜了許久。
「是啊,是啊,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可是,可是……」她突然哭了起來,「我當年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阿慕,那年我爸生意失敗,欠了好多錢,我那個暑假不是出國交流,而是送他們出國躲著。
「可債主找不到我爸,就來找我,我那時在國內也待不下去了,那些人威脅我要將我身邊的人都綁了換錢,我怕連累你,才騙你我喜歡上別人了……」
「你說……什麼?」
「阿慕,你當年有大好的前程,我不能連累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傷害了你,這些年來,我和家人東躲西藏,為了錢嫁給過兩次外國人,他們家暴我,虐待我,可我只想還清那些債……
「我本來沒奢求什麼的,我只想還清了債,能回國遠遠地看你一眼,看你過得好就好,可當我今天真正見到你,我才知道我是有多麼想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
「咣當」一聲,我手中的水杯應聲而落,里面安靜了一瞬,突然門被打開了。
我和秦慕,四目相對。
他不再是我熟悉的鎮定模樣,似乎又回到了我將爛醉的他扶回宿舍的那一晚。
迷茫,痛苦,難受,似乎還有……心疼。
林雪跟著他走了出來,看到我,微微有些驚訝。
三個人就這樣安靜地站著,就像當年三人一同上臺領獎,林雪站在秦慕的左側,而我站在右側。
半晌,是秦慕打破了這份安靜。
他將左臂從林雪的雙手中抽出來,向前走了一步,拉起我的手,向林雪介紹。
「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太太,陸彤彤。」
7
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我和秦慕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我內心深處,希望他能主動向我解釋,可他卻始終沒有說一個字。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突然和我說,昨晚他和家里說了我們領證的事,讓我同他一起回家見見父母。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為了讓我安心。
戀愛三年,即便在一個城市,他從未帶我見過他的父母,甚至我們領證,都是從我家回來后,他直接便拉著我去了民政局。
于是,我和他回了家。
家里很多親戚都在,他媽敷衍地笑著接受別人的恭維道賀,但明顯不是很高興。
吃過飯,她將我叫到一個屋子里。
「說實話,我們一直不是很同意,阿慕和你交往。
「你家里的情況,我們多少也通過阿慕了解過,姐妹三個,兩個妹妹都初中文憑,父親包工頭,母親也沒有工作。
「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家不算窮,只是我們家從秦慕爺爺開始,就都是大學生,門當戶對有時候確實挺重要的,起碼兩個家庭的價值觀要契合,像是他以前那個女朋友,我們就也不會干涉……」
她清了清嗓,又嘆了口氣,「但現在既然你們已經領證了,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以后好好經營家庭吧。」
晚上回家的路上,秦慕問我:「我媽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我搖搖頭。
他默了下,摸摸我的發,「她說什麼你都不用太在意,她當領導當慣了,說話不好聽,你不用放在心上,日子是我們兩個過。」
日子是我們兩個過。
也許是秦慕給我說的情話實在是太少了,這句話,我相信了,也記了很久很久。
8
這之后,又過了一段時間。
有一天,秦慕上班走得匆忙,忘記帶午飯,我那天不是很忙,便上午抽了個空,給他將午飯送了過去。
結果我在他們律所,看到了林雪。
她已不是那天校醫院凄凄慘慘的模樣,穿著鵝黃色的正裝外套,神采奕奕,干練又漂亮。
看到我,她的眸中沒有驚訝,反而主動向我走了過來。
「來送飯?」她笑笑。
「你做飯手藝真好,餛飩做得很好吃。」她聳聳肩,「我在國外那麼多年,都不會做飯,就羨慕你們這種有天賦的人。」
看著她的笑顏,我突然意識到,林雪理智起來,依然是那個高中的學霸。
就像當年她在主席臺敲打警告我的那句「高一拿第一的,很少能堅持到高三」,她擊潰對手,只需要一句話,就夠了。
可她偏偏還不夠。
「有句名言是這麼說的,對吧?」她笑笑,「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那天晚上,我和秦慕大吵了一架。
我質問秦慕為什麼林雪會在他的律所里,質問他為什麼將我給他包的餛飩給她吃。
「秦慕,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我聲嘶力竭地喊。
我到底在他心里算什麼?
讓我做女朋友的是他,向我求婚的也是他。
在我面前毫不猶豫抱起前女友的是他,將前女友招到自己身邊,將我五點半起來做給他的餛飩給前女友吃的,也是他。
明明是他說,日子是我們兩個人過的。
那天晚上,我發泄了很多,他卻只是默不作聲地抽煙。
抽完了三支煙,他坐到了我的身側。
「當時,她故意和我分手,是為了保護我。
「她在國外過得很不好,如今回國也找不到工作,我誤會了她很多年,如今只是想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