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樣也不錯。
我拿出課本,做著老師并未布置的課后習題,姜酒在身邊睡著。
我以為故事會一直平靜下去。
直到那一天。
7
我和謝寧訂婚在十八歲,姜酒那時候還是個瘦得脫型的小姑娘,出現在我們的婚禮上沒人會注意。
大三這年,姜酒說社團有活動,會遲點回來。
可今日,已經十點四十二分了,姜酒還沒回來。
我連睡裙都沒換出了門,順著她告知我的地點殺了過去。
空蕩蕩的包廂里沒有人。
我跌坐在地上,迷茫地看向面前的燈光璀璨。
我順著包廂一點點尋找她存在的痕跡。
什麼都沒有。
我打算放棄前忽地在角落里看見了一條我眼熟的紅繩。
那是我給謝寧的。
紅繩內側還有兩人姓氏的縮寫。
我知道姜酒去哪了。
我輕車熟路來到謝寧的別墅。
我聽到了傭人的聲音。
「姜小姐這是怎麼了?」
「需不需要叫醫生?」
我拋下那些無端的猜測,停留在謝寧房間門口,面無表情地扣響房門。
沒有人理我。
我再一次叩門,房門里傳出一聲男性低啞的聲音:「滾!」
我繼續敲門,直到時間跳轉了五分鐘,門被人打開。
我看都沒看,直接一巴掌甩過去。
用盡全力的手掌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紅痕,謝寧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他靠在墻上,握住我的手腕。
「茶茶,冷靜點。」
謝寧對我伸出手,大掌落在我的頭上溫柔地撫摸著。
我推開他的手:「讓開!」
他沒動,反而把玩著我的一縷長發,放輕了聲音:「我是謝寧,別怕。」
他扣住我的后腦勺,臉在我的眼中放大……
我們在雞同鴨講。
我知道他是謝寧。
我用力推開他,「滾啊!」
謝寧一下僵硬在原地,他張了好幾次嘴,濕漉漉的眼眸有些委屈又有些難受。
床上的人從被子下探出一雙眼睛,狐貍眼迷茫又濕潤。
她對我伸出手。
「姐姐,我好難受……好疼!」
我隔著被子抱住她,「不要怕,我在。」
柔軟的一團蜷縮在我的懷里。
謝寧從身后抱住我。
「茶茶,你冷靜點,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我聽不見他的話。
姜酒精神狀態不對,誰做得不言而喻。
「我會和爸媽商量婚約換人,她……」
我避開他的手,想和他形容一下姜酒到底有多笨,想想又覺得沒必要,「我和她的事情謝家不可能不清楚,希望你今后好好對她。」
姜酒是在荒野生長的花,需要很多很多的愛才能盛開。
她此刻仍在我身后揪著我的裙擺,眼中不解,「姐姐?」
我安撫地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兩下。
她乖乖地坐著。
謝寧將我的頭掰過去,「姜茶,看著我。」
我在他懷中掙扎,未修建的指甲在他身上劃出一道細長的傷口,他眉頭都沒皺。
他緊緊抱著我,讓我不能動彈分毫。
他捂住我的眼睛,親了上來。
我恐慌地想推開他,可是失敗了。
在這里,在姜酒面前。
我絕望地看著吊燈,喧囂在我面前消失。
不知道多久后,謝寧說他去找醫生。
我轉身為姜酒穿好衣服。
她很乖,喊了我一聲姐姐,好似沒有看見方才發生的事情。
我看見了她肩膀上惡心的燙傷,新肉生長并不規則,丑陋愚昧。
她像個提線木偶,被我牽著離開。
我好似忘記了什麼,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8
和姜家父母的討論沒有任何用處,他們罵我是瘋子。
謝寧也拒絕換人,他一遍遍和我說他只愛我。
他們不關心養女的未婚夫被親女兒睡了,也不關心親女兒被養女的未婚夫下藥。
他給我打電話時,我正在哄姜酒睡覺。
她這幾天精神狀態不好。
害怕愧疚交疊,我一遍遍告訴她不是她的錯,可她聽不進去。
她蜷縮在被子里,我無奈坐在床邊給她讀故事。
今天的故事是小美人魚。
不是誤傳的版本,而是最開始小美人魚不為了王子,只為了獲得靈魂的版本。
她半夢半醒,我也放輕了聲音。
口袋里的震動讓我去了陽臺。
「對不起。」
我聽到了謝寧的道歉。
我冷笑:「你對不起的不是我。」
對話那頭的謝寧沉默了,我聽到了他略帶疲憊又帶著幾分暴躁的聲音,「我明天來找你。」
我沉默,磨砂的陽臺門看不見寢室里的人,但她已經崩潰了好幾天,吃了幾日的安眠藥不見好。
他暴躁后放軟聲音,「茶茶我們從小就認識,你才是會和我過一輩子的人,我們會結婚,我會娶你。」
我捏緊手機,指節發白。
因為他如此輕描淡寫帶過的事件,也因為他話中包含的意思。
除非他拒絕,否則我只能嫁給他。
我是姜家從小培養獻給他的禮物。謝寧出生后,各家掀起了一股生孩子熱潮,我很巧,和他同歲。
他五歲的生日宴上,我第一次見到他。
小男孩扯壞了我的裙子,輕蔑地嘲諷我想攀高枝。
我那時候聽不懂這個成語,但是我知道我要討好他,我堆著難看的笑容跟在他身后,只有他高興了父母才不會打我。
那天回家后我的父親很高興,他為我買了更多漂亮的裙子,可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