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驍嘴角的笑意慢慢消退。
一直在搜集更多證據?
不如直接說要他坐牢坐到死。
「總之你一定萬事小心……我會,一直等著你。」云安的聲音那樣輕。
聞驍抬起雙手,拿過那照片,輕輕在指尖摩挲著:「還要再裝麼?我的云安妹妹,老公靠不住了,又想要我當靠山?你以為我又有多愛你呢,我拋得下家人拋得下陶燃——我還會在乎你啊?」
云安面露驚詫,隨即更加委屈:「我沒有這麼想……我愛聞煦,我也真的把你當我的哥哥,我們小時候不就相依為命了嗎?」
小時候陶燃帶著一大幫小孩一起欺負聞驍。
云安沖上去保護他,陶燃氣得連她一起欺負。
相依為命?或許吧。
探監結束了,兩個獄警抓著聞驍的肩膀拉他走。聞驍丟開手里的照片,嬉皮笑臉地望向云安。
「和你一起當狗被人欺負的日子,難道我真的會懷念?」
14
云安雙腿打顫地走出了監獄,聞煦一見到她便親昵地握住她的肩膀:「還好吧?」
聞煦為云安拉開車門,云安卻垂著眼呆呆地看著車輪:「我好害怕……我有一天也會死在這下面,我真的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是想陪在你身邊啊。」
聞煦親吻她的額頭,輕聲說:「別亂想,我們會幸福的。」
她仰起頭看著聞煦,只看見他面無表情。她渾身起了一陣惡寒,從何時起,聞煦變得這樣深不可測?
兩人從監獄驅車回到家,剛一下車便有一群記者沖了過來。
「陶燃的死是否另有隱情?」
「請問你們會幫助聞驍上訴減刑嗎?」
「你怎麼看待網絡輿論說你搶了你姐姐的未婚夫?」
「你是不是真的克死了你外公和姐姐呀?」
被圍堵了許久,聞煦終于突破重圍帶著云安走進別墅大門,可身后的記者突然十分尖銳地播報道:「聞驍在監獄自殺了!」
一片哄然。聞煦和云安也愣住了。
下一秒,監獄給聞煦打來電話。云安低頭一看,嚇得暈在了聞煦懷中。
聞煦將云安交給用人,提醒用人好好看著她,隨即轉身又驅車前往監獄。
他的死狀很慘烈,走得不算利落,他吞了牙刷,又埋在枕頭上把自己蒙死了。
聞煦安靜地看著逝者慘白的臉,他的脊背深深低了下去,旁人都覺得他在難過,其實他在笑。
「哥?」
他一直都這麼喊,似乎真的把聞驍當自己的親哥哥。
其實每次喊的時候他心里都覺得惡心。一個私生子,憑什麼來和他搶家產?
從當年聞驍第一次把他丟在外面開始,他就明白,不扮豬吃老虎,就活不下去。
15
聞煦不讓云安去參加聞驍的葬禮,但后來的日子云安都整夜做噩夢。
她夢見死去的外公、夢見死去的姐姐、夢見死去的聞驍哥哥。他們把她推下樓梯,然后開著貨車去碾壓她,最后把牙刷塞到她嘴里,用枕頭悶死了她。
她精神恍惚,在房間角落里整天整天地大哭,有時會跑到廚房去拿刀要自殺。
聞煦安慰過她,后來因為他工作太忙,又怕她會出事,只能把她鎖在房間里。
鎖了一天又一天。
終于在一個中午,云安用床單從二樓爬下去,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去了警局。
她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交給警察。
那信是聞驍死了之后才送到云安手上的,信中聞驍親筆訴說了聞煦是如何以陶燃的家人逼迫他就范自殺。
為了陶燃的家人妥協,看來聞驍真的很愛陶燃?
有女警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但事實究竟如何,無人知曉。
云安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一直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最后警察帶了她去醫院做神經檢查。
聞煦涉嫌刑事犯罪被傳訊,一夜之間風言風語傳遍全國,他有權有勢,一封信或許并不足以判罪,但他的妻子云安長期遭受他的拘禁虐待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聞氏集團一落千丈……
16
云安住進了精神病院,她總是安靜地坐在窗邊。
這里是一個很好的藏身之處,只要你住進了這里,每個人都會覺得你真的生病了。
她常回憶從前。
父母離婚后,她和爸爸住的地方很簡陋,很小的床、很舊的家具,出門就是臭水溝。
她小時候常悄悄地問天上的月亮,為什麼媽媽要姐姐,不要她呢?
可是她最愛的還是爸爸,沒有多大本領,卻勤勞樸實的最愛她的爸爸。
媽媽和姐姐都不來探望她,大概是嫌棄這里太臟吧,倒是鄰居家那個叫聞煦的男孩常來找她玩。他穿得好干凈,人也好善良,他之于云安,是天使,是救贖。
所以她什麼都可以讓給姐姐,但是聞煦不可以。
姐姐和聞煦訂婚那天,她哭著去了現場。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的,可是她也應該為自己爭取了,她也想要過好生活,而好生活的定義,就是和聞煦在一起。
再多的錢都不要。
可是姐姐意外去世后,她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的是一個會吃人的世界。
他們為了權勢可以犧牲一切,聞驍和聞煦的爭斗遠遠超出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