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說著,我眼淚掉下來了,哽咽道:「你不會有事的,咱們以后都定期去醫院檢查,而且爸爸,我也不是不愿意找對象結婚,但是得找個合得來的,你不是說要給我說親的人很多嗎,安排著先見面唄。」
「爸瞧著劉嘉易就不錯……」
「不一定非得是他啊,我跟他根本不來電,今天說話都尷尬死了。」
「閨女,你要真聽爸的話,就跟劉嘉易處,爸都觀察他兩年了,真的是個不錯的小伙子,靠譜得很,你堂嬸之前要把她娘家侄女說給他,人劉嘉易還沒看上呢,直接就給回絕了……」
「那他也不一定看得上我,他眼光那麼高,你以為你閨女多好……」
「我不是吹,我老涂的閨女,在城東村怎麼也得數一數二,首先你是大學生,咱長得也不差,而且爸爸有錢……」
「……爸你到底有多少錢啊?這麼猖狂。」
「劉嘉易要是愿意跟你結婚,咱也不二十多萬的車了,爸直接陪嫁一輛奔馳。」
「幾個菜啊你喝成這樣?二百多萬的車也敢想?」
「啥?不是三十多萬嗎?」
「哈哈哈,爸你家底也沒多厚啊,你覺得劉嘉易會因為一輛三十多萬的奔馳做你女婿?人家來大棚地的時候,開了一輛大 G 好嘛。」
「他有是他的,他要是因為三十多萬的車才娶你,爸該不樂意了,咱看中的是人品,劉嘉易厚道啊,有禮貌,還謙卑,做事又穩重,聽爸的嫁給他準沒錯。」
我爸爸,簡直是中了劉嘉易的毒,提起他就來精神。
我挺無奈。
平心而論,我真覺得劉嘉易看不上我,也沒放在心上。
但是為了避免尷尬,隔天他帶人來大棚地拉菜的時候,我又去和他說了幾句話。
彼時天還很冷,我穿了件黑色的短款面包服。
巧了,他也穿了件黑色夾克款羽絨服,嘴里咬了根煙,往那兒一站,身姿高挺,腰身勁瘦,斂著鋒銳的眸子,顯得狂野不拘。
「呦,情侶裝啊你們。」
昨天那流里流氣的黃發小白臉,正站在一旁看人搬貨,嘴里同樣叼著煙,看著我笑的意味深長。
我頓時語結,腳步停下,也不知該不該上前了。
劉嘉易掃了他一眼,聲音很淡:「你很閑啊,去搬菜。」
小白臉垮了臉,猛地吸一口煙,起身去幫忙。
走過我身邊時,突然又笑嘻嘻地問我:「涂可,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我車晨,咱倆高中同學呢。」
我愣了下,很快地又反應過來,不可思議道:「你是車晨?」
「對啊。」
高中時期,我們班成績最差的一個,坐最后面一排,上課總趴著睡覺。
他是個小混混來著,經常逃課打架,屬于班里的吊車尾,老師也不太管他。
我那時候坐前排,跟他交集不多,說不上話的那種。
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高二那年他寫過一封情書給我,在課間當眾拍到了我桌子上。
那時我已經跟楚昂悄悄地談戀愛了,看到楚昂眉頭一皺,面色不快,立刻起身將情書送了回去。
「車,車晨,馬上高三了,我們現在要以學習為重,這個,還給你。」
我結結巴巴,聲音很低。
車晨看了一眼坐前面的楚昂,沒好氣地奪過那封情書,揉成一團,投進了垃圾桶。
「太沒眼光了。」他瞥了我一眼,氣哼哼的。
我的臉頓時紅得厲害。
因為那時我還以為,我和楚昂談戀愛的事是個秘密,結果這小子竟然什麼都知道。
畢業后,大家各奔東西,再未見過。
褪去青春期的青澀和張狂,車晨如今變化還挺大,染了一頭黃毛,流里流氣。
老同學相見,總還是有幾分驚奇的。
車晨又笑嘻嘻地跟我閑扯幾句,攀談之間,目光瞥見了我身后的劉嘉易,突然又正色道:「我先去搬菜了,改天再聊。」
他飛快地加入了搬菜的隊伍。
我站在劉嘉易面前,看到他不動聲色地把煙給掐了。
很奇怪,剛才和車晨還有說有笑,只剩我們倆的時候,氣氛又尷尬了起來。
也不全然是尷尬的,至少劉嘉易看著挺隨意,還沖我勾了勾嘴角,眼中含笑。
我不好意思道:「沒想到,車晨變化還挺大的。」
「嗯,比以前靠譜多了。」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認識挺久了,他現在跟我干,在店里幫忙。」
「哦,你們飯店應該挺忙的哈,我昨天搜了下,在網上沒看到團購套餐啥的。」
「沒做那個,你想去看看嗎?直接過去就行,我基本都在。」
「啊,不用不用,我很少去飯店吃飯的。」
「店里菜品還行,改天你帶你爸去嘗嘗。」
劉嘉易黑眸定定地看著我,聲音含笑,神情有些認真。
他還挺客氣,顯得我小家子氣了。
于是我趕忙也認真了起來:「行,等哪天有空,我會帶他去光顧你們生意的。」
他聞言,眼眸彎了一彎,嘴角壓著笑,心情不錯的樣子。
我撓了撓頭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劉嘉易,我爸爸他這人,挺聒噪的,想一出是一出,要是在你面前說些有的沒的,你別搭理就行,也別放心上,如果對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
「你指什麼?」
「……他要是問你三十多萬的奔馳怎麼樣,你告訴他,十萬以內的大眾 POLO 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