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程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杯子,一言不發。
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誰安排的。
「好啊。」
陸則就坐在我旁邊。
他喝了些酒,西裝外套脫了丟在椅背上,整個人姿態懶散了幾分。
他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請。」
那位資本家想灌給我的酒,最后都進了陸則的杯子。
終于結束時,他已經醉得神志不清,揉著眉心,眼神迷離。
我打電話讓司機進來幫忙,把他扶回車上。
「阿宛。」
人都走了。
陸則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忽地攥住了我的手腕:「你管管我好不好?」
我撥通電話:「陸總醉了,我會讓司機送您回去。」
他眼睛紅紅的,抓著我不撒手:「你送我好不好?」
「如果您不想被我舉報職場性騷擾的話。」
「阿宛,」陸則松了手,「你真的不愛我了,是嗎?」
我沒回答。
他沉默了,我和司機通話完,整個房間也變得沉默。
只是在司機敲開門前,我才以不是員工的身份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陸則,以你的情感經驗,應該問不出這種問題。比愛不愛更重要的事,多了去了。」
23
蔣勛也是陸則打賭游戲的參與者之一。
他看得出陸則心不在焉:「講真的,你要真喜歡那個打工妹,花點錢,養著就行,給人家道個歉,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兒。」
「閉嘴。」
陸則的眼神不安地滑過我。
可我只是一個安靜的背景板,把咖啡送進來,帶走一份文件,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他們身上。
我猜得到,大學畢業后「收了心」的陸則,在他狐朋狗友的慫恿下,拿我做了一個賭約。
賭我有多愛他,能為他付出多少。
也許他們還刻意打聽過,我在這方面是否經驗為零。
高高在上者,最喜歡看底層的人掙扎。
其實,在愛情里也一樣。
被愛的永遠有恃無恐,對比起來,勇敢付出愛的人就像個傻逼。
24
賀寧在酒吧喝醉了,讓我去接她。
可我去的時候,她正拿著一個酒瓶子對著一個陌生男人罵:
「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傻缺東西!」
……
我連忙把她攔在身后,向那個男人道歉:「抱歉抱歉,我朋友喝醉了,真的不好意思。」
「沒關系。」
我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桃花眼,唇角帶著淺淡的笑。
可不湊巧,我現在對好看的男人過敏。
「等一等,」可他攔住了我,「你是……周宛?」
25ӱƵ
我和紀之恒是大學同學。
他是班長,我因為忙兼職有時候需要請假,所以跟他熟悉了起來。
他是學校的學神,專業第一,績點接近滿分,好看到有些不近人情。
每次找他請假,都是公事公辦。
直到某天,他突然問我:「周宛,你打工那家咖啡店,是不是學校附近的那家?」
我點了點頭。
他沒多說什麼,可那天之后,我就在咖啡店碰見了他。
我以為紀之恒會裝作不認識我。
可他不僅一進來就叫我點單,還問我,點哪杯我會有提成。
我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賣咖啡沒有提成拿的。」
他便笑起來:「那就來一杯冰美式吧。」
從那以后,我時不時就會看見紀之恒過來。
他很安靜,一般點了一杯咖啡后,就待在角落看書,或者寫論文。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和陸則一個圈子的人。
26
我和紀之恒帶著賀寧出了酒吧。
「她這是失戀了?」
他問。
我有些尷尬地搖頭:「沒有……就是間接性,喝醉了罵男人吧。」
他笑出聲來:「難怪,早就聽我爸說,她很有個性。」
在路邊打車的時候,紀之恒忽然把手機拿了出來:「當年畢業,你換了電話號碼,誰也不通知一聲。現在靠緣分遇到了,留一個號碼吧。」
我思索片刻,點了頭。
賀寧玩累了,一上車就睡著了。
我和紀之恒好不容易才把她送回家。
「我送你回家吧。」他對我說。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于是猶豫片刻,我答應了。
27
紀之恒就像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我們說了些大學的事,又聊了聊近況。
「早知道你前段時間在西湖那家店打工,我就去給你帶生意了。」
「別,你來的話,我得倒貼錢請你吧。」
他笑著打趣我:「那可不好意思讓女孩子請我喝咖啡。」
很快走到了小區門口。
我正想讓紀之恒就停在這里,自己回去就行。
可路邊一輛路虎突然開了車燈,猛地照在了我們身上。
「紀之恒。」
陸則踹開車門下來,表情不辨喜怒:「你在這做什麼?」
28
我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紀之恒走上前,不動聲色地站在我身前:「太晚了,我送朋友回家。」
「朋友?」
陸則比紀之恒稍微高一點,穿著身皮夾克,看著有些壓迫感:「你什麼時候跟我們公司的員工認識了?」
紀之恒剛要開口,但被我打斷:「大學同學而已。不過陸總,您沒有權限干涉員工的私生活吧?」
「阿宛……」
紀之恒挑了挑眉,看向我的眼神變了變。
陸則看了看他,又看看我:「你讓我單獨和你說兩句,行嗎?就說會兒話。」
我知道他在放低姿態。
他甚至都沒有避著紀之恒。
見我遲疑,陸則又說:「阿宛,你也知道對嗎?我們需要談談。」
可紀之恒溫聲打斷了他:
「有什麼事下次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