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想到,上班第一天,我就遇見了熟人。
「周宛!好久沒看到你啦,居然在這里碰見!」
是賀寧。
她打扮精致,比以前更加漂亮,性格卻還是那麼熱情。
她一把抱住我:「阿宛,想死你啦。你怎麼突然來這兒上班啊?」
我笑了笑:「前公司老板裁員,我被裁了。」
「怎麼可能!你又開玩笑。」
三言兩語,我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無憂無慮的大學日子。
我才知道,這家公司是賀寧父親的朋友旗下的。
她沒什麼事情做,索性來上上班體驗生活。
我們一起坐電梯上樓。
電梯在第十一層時停了下來。
賀寧正想讓我往里靠靠,騰位置,門就開了。
「賀寧。」
熟悉的聲音,讓我腦子一嗡。
只見陸則西裝革履,叫著賀寧的名字,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我:
「她就是……新來的秘書?」
18
好不容易面試到這家公司,做了總裁辦秘書,我已經簽了勞動合同。
意思就是,現在,走不了。
「是,」賀寧微微笑了笑,「新來的秘書,也是我的大學室友,你可不能欺負她。」
狹窄的電梯里,我只覺得無所適從。
陸則走進來,高大的身影在我身前,像一堵墻。
「怎麼坐員工電梯啊?小陸總,你落魄了?」
「專用電梯壞了。」
陸則的聲音被襯得尤其清潤。
一點不像,他曾與我調情時,仿佛沾滿了蜜糖的嗓音。
賀寧和陸則之間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尷尬的氣氛。
就好像當年陸則提分手,在宿舍里哭得死去活來的不是她一樣。
賀寧在電梯門關上時偷偷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我大學談的那個前男友……也是,我爸朋友的兒子,半個熟人。
」
我這就懂了。
他們的圈子,哪里有感情,有的不過是利益而已。
19
我不是陸則的秘書。
我是副總蔣勛的秘書。
他們二人是發小,公司雖然在陸家名下,卻是他們二人在經營練手。
原本這個工作應該輪不到我來的。
「看,我新招的秘書,好不好看?我一眼就相中她了。」
蔣勛拍著陸則的肩說道:「嘖,你這人,不就是跟你那打工妹分了嗎?怎麼整天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我低著頭,想裝作沒聽見。
可陸則狀似無意地側了側頭,冷冷道:「你說呢?」
「哎,陸則,賀寧你都談過,你談過的妹子多了去了,你在我這兒裝什麼呢?我就不信你沒碰過她。」
蔣勛嘴里沒個把門的。
可陸則沒有反駁。
我再也聽不下去,找了個借口離開了他們。
20
我回憶里,大學的陸則,很能玩。
他談過好幾個學校里有名的美女。
下場無一不是被他拋棄。
可這也讓他越來越招人。
因為陸則除了感情方面,是個很有教養的人。
他們說看見過他下雨天攙扶老人走過積水的路面,看見過他喂學校里的小貓。
我原本是不信的。
直到某天下大雨,我給賀寧帶飯,不小心摔倒在了路上。
當時他們還沒在一起。
陸則的機車停在我身邊,一言不發地將我扶起來:「再買兩份吧。」
我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我沒有錢的事實。
可他看出來了。
他把傘給我撿起來,打好,塞進我手里,轉頭跑去了食堂。
再回來,是他抱在懷里,兩份熱騰騰的飯菜。
「拿去。」
他說:「雨下得大,趕緊回去。」
21
茶水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我來不及反應,剛準備側頭,背后就靠入一個溫暖的懷抱。Ⴘƶ
「阿宛。」
陸則全然沒有了在眾人面前的高高在上。
他聲音又軟又低,抱著我的手那樣緊:「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別鬧了,原諒我好不好?」
我的心先是被他嚇到,猛地跳了跳。
又抽疼了幾下,再極力平靜。
我沒有動作,只是深吸一口氣,保持著淡定的語氣說:
「陸總,您這樣,我可以舉報您性騷擾。」
他的動作頓了頓,好像整個人都跟著一顫。
「阿宛……」
「以及,我叫周宛,是蔣副總的秘書,」我慢慢地,又堅定用力地去抓他的手,想要將他推開,「您不能過問我除了工作以外的事。」
陸則不肯。
他沉默著,又倔強地跟我較著勁兒。
我怎麼推,都推不開他的手,反而被他越抱越緊。
我放棄了,閉了閉眼,無力地喊了他的名字:
「陸則。
「你如果真的喜歡我,你應該尊重我,而不是突然進來,像個流氓一樣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對我做這種事。」
陸則猛地一下就松手了。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遍遍地向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阿宛,你不要討厭我……」
可我只覺得,我們之間,太過荒謬。
陸則,在你一開始決定用那個賭約游戲戲弄我的時候,你料想過今天的局面了嗎?
你沒有。
因為就在我發現這件事之前的幾秒鐘,你都還在跟朋友說:
「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咖啡店打工的?別逗了,她好騙而已。」
22
蔣勛要出差。
按理說我也應該去,可不知道為什麼,通知沒有下到我這里。
反而,我被安排了,陪陸則應酬。
其實說陪也不準確。
「你們公司的員工,一個兩個都這麼漂亮?」
酒桌上,那個禿著腦袋的資本家端著杯酒遞過來:「陸總好福氣,不得自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