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的初戀得了重癥,就快死了,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有個「名正言順」的家人,於是,本該娶我的男友,偷偷和她領了結婚證,讓我成了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無意中發現宋騁和姚念的結婚證時,我的腦袋轟一下炸開了。
鋼印下的發證日期是在上周六。
那天,高燒不退的我,打了六通電話給宋騁,悉數被他掛斷了。
一小時後,他才給我回了條信息。
「剛才在開會,怎麽打了這麽多電話,有事?」
當時我竟然天真地相信了,他是真的在忙工作。
眼淚不由自主落下來。
一滴滴砸在結婚證中他和姚念的合照上。
照片中,兩人的唇角皆是微微勾起。
像極了一對甜蜜的新婚夫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
攥著結婚證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姚念是兩個月前回來的。
自她出現,宋騁的心便不受控製地向她傾斜。
就連我們訂好的婚期,都被他以「姚念胃癌晚期、不能再受刺激」這個緣由推遲。
為此,我跟宋騁曾吵過一架。
當時,他萬分煩躁地扯著領帶,說:
「葉安璃,你能不能別跟一個快死的人斤斤計較?」
跟我談婚論嫁的男友,三天兩頭跑去醫院照顧前女友,我怎麽可能不介意?
眼淚頃刻間便奪眶而出。
我咬著唇,憤憤然瞪著他。見我哭了,他態度才軟了一分:
「你別多想,我跟姚念之間真的沒什麽。
「你知道的,她是個孤兒,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只是希望她在臨終前能感受到一點溫暖,不要走得那麽淒涼。」
太荒唐了。
他一邊說跟姚念沒什麽,一邊卻把結婚證領了。
他究竟拿我當什麽?
又拿我們四年的感情當什麽?
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痛到我幾乎要窒息。
我憤怒地捏著結婚證質問宋騁。
他只是怔了一瞬,一開口又是那套說辭。
「安璃,姚念她……她只剩下不到半年可以活了。
「我也是剛得知,六年前她跟我分手,並非自願。
「是我父母逼她,她才不得已離開。
「那時,她甚至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她大著肚子還在餐館裏刷盤子。「不小心滑倒導致大出血,孩子沒了,又落下一身的病。」
「她為我吃了那麽多的苦。」
「她只不過是想在臨死前有個名正言順的家人。」
「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麽忍心拒絕她?」
原來,姚念當初是被逼離開。
但若是細想來,也不奇怪。
姚念是孤兒,高中輟學後便在酒吧打工。
宋家也算是小有資產。
宋騁的父母怎麽可能接受她做兒媳。
而此刻,宋騁的眉宇間一片愁色。
不難看出,他對姚念有多麽的愧疚和憐惜。
我只覺得心痛難耐,「你不忍心拒絕她,就忍心傷害我?」
宋騁擡起雙手,箍住我的肩膀,辯解道:
「安璃,姚念從沒想過跟你爭𝓁𝓮𝓁𝓮什麽。
「我也從未想過丟下你。
「只是半年而已,你只需要忍耐這半年。
「等姚念……等一切結束後,我會娶你的。
「你一向最懂我,這種時候你就別跟我鬧了,好不好?」
所以,他覺得現在是我無理取鬧?
因為我死心塌地愛著他,就活該被傷害嗎?
因為姚念快死了,我就必須為她的心願犧牲嗎?
喉嚨裏仿佛被塞了一團濕了水的棉花,堵得厲害。
我艱難地開口,語氣悲涼至極:
「如果我沒發現真相。
「你是不是打算一邊照顧姚念,一邊若無其事跟我談戀愛?
「宋騁,你沒想過丟下我。
「但是你……讓我變成了最可恥的小三。」
他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我和宋騁的父母是生意合作夥伴,我們倆自中學時便相識。
這麽多年,我始終記得,高中時遭遇地震,我們倆同時被埋在廢墟之下。
在我體力不支時,是他護著我,將所剩不多的食物和水讓給我。
在我幾近昏迷時,是他不厭其煩地叫我的名字,讓我別睡,一定要撐下去。
那時起,他便在我心底紮了根。
大三,我終於鼓足勇氣,準備跟他告白。
他卻牽著姚念的手出現在我面前。
我心痛至極,卻也只能強顏歡笑。
我見證了宋騁最愛姚念的時光。
也見證了他被姚念拋棄後的頹廢和落寞。
最難過的日子,是我陪他走過的。
直至他和姚念分手兩年後,我才終於走進他的心底。
幾年來,我用盡了所有力氣和心血去愛他。
我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那本結婚證,打碎了我所有的希冀和幻想。
兩個月。
姚念僅僅用了兩個月,就打敗了我多年的努力。
說到底,還是因為宋騁沒那麽愛我。
如果他足夠愛我,又怎麽忍心將我置於這般難堪的境地?
姚念來找我,在我的意料之外。
她看起來很虛弱。
說起話來仍是那副可憐兮兮的語氣。
「我這一生都沒有幸福過。
「現在我就快死了,不想再克製自己的感情了。
「我是真的愛宋騁。
「有他陪我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我這輩子才算沒白活。
「葉小姐,對不起,希望你可以諒解我的自私。」
她的面色蒼白到極點,仿佛隨時都會暈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