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穎這時攥緊了程時澈的衣服，楚楚可憐道：“我沒事的，程太太也是關心則亂，跟我道個歉就好。”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母親氣急敗壞，沖上去罵道：“你做夢！”

她氣得哆哆嗦嗦，揚起手要打她。

“夠了！”

程時澈怒吼著，手臂一揮，把母親推開。

母親被這一下直接推得跌到在地，急火攻心，胸脯開始急促起伏，呼吸都困難起來。

“媽！！”

我瞳孔一縮，驚叫著沖上去。

程時澈還在嘲諷，“我沒用多大力氣，不用在這里大呼小叫。”

他背對著我們，仍摟著他的小秘書，冷冰冰說道：“誰來都沒用，姜詩爾，你今天必須給小穎道歉……”

他話說到一半，扭頭看見了淚流滿面的我，忽然一愣。

下一秒，他終于看到了跌倒在地，表情痛苦的母親。

“怎麼會……”

他臉色一下就白了，終于放開了江小穎。

“快打120！”

第4章

母親一直都很喜歡程時澈。

我們是青梅竹馬，自我懂事以來，程時澈每頓晚飯都是在我家吃的。

母親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待，過去我還曾開玩笑說，比起我，她更疼程時澈。

“你們結了婚，他既然叫我一聲媽，你們就都是我的孩子。”

母親說這話時神色溫柔，我親眼看到少年的程時澈悄悄紅了眼眶。

他是個孤兒，在親戚家長大，我曾以為，他會懂得感恩……

醫院里，醫生表情不忍，“你的母親已經確診胃癌晚期，恐怕……沒幾天了，現在最好保持心態平和，情緒上不要有大的刺激。”

我整個人如遭雷擊，站在病床前，久久動彈不得。

怪不得她最近都不怎麼出來走動，打電話時聽起來也格外虛弱，這次，如果不是我的生日，她根本不會出來陪我逛商場。

母親虛弱的苦笑道：“還是被你知道了。”

“你怎麼這事也瞞著我！”我哭著握住她的手：“我們住院吧，去大醫院，現在科技那麼發達，一定能治好的！”

母親緩慢的、堅定的搖搖頭。

父親早逝，她一個人拉扯我長大，那時她身影那麼高大，為我遮風擋雨，后來我和程時澈結婚，我以為她終于可以開始享清福了……

看著她被困在一張四四方方病床上，我心如刀割。

“我這一輩子，已經沒什麼遺憾了。”她慈愛的摸著我的頭：“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她說：“詩爾，和他分開吧，不要在一個不愛你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抹了把眼淚，咬牙道：“好！我和程時澈離婚！”

我話音落下，門口卻忽然響起一道憤怒的男聲。

“姜詩爾！”

男人步伐急促，猛地沖過來扣住我肩膀。

他說：“你給我把這句話收回去！”

第5章

他還說，“都這時候了，你為什麼還這麼無理取鬧、這麼任性？結婚這麼多年，我沒有犯過任何原則性錯誤！就只是因為和女同事一起外出辦公，你就要鬧離婚？”

程時澈表情難看，每一句都在苛責我。

我不懂，明明犯錯的是他，怎麼好像成了我。

我眼眶發酸，一字一句道：“什麼樣的女同事，要你幫忙系鞋帶？程時澈，你不要以為沒上床就不是出軌，你的心在哪里，你自己清楚。”

“就因為這個？”

程時澈一臉不可理喻。

他扭頭看向母親：“媽，你就任由她胡鬧？”

母親眼眶發紅，不肯看他，嘴唇顫抖著，罵道：“滾出去！”

程時澈還想說些什麼，被我抄起手包，一路打了出去。

在病房門口，他死死扣住我手腕，說：“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

我被他話里的狠絕震驚了。

下一刻，江小穎跌跌撞撞的從走廊另一頭過來。

“程總……”她楚楚可憐：“我的腳好像扭傷了。”

我冷眼看著她，說：“扭傷了怎麼不去看醫生？專門來找別人老公，是對你的傷口有奇效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小穎儼然一副堅強小白花的樣子，抬腳要走：“程太太不喜歡我，我走就是！”

可下一秒，她就裝作站立不穩，很巧的摔進程時澈懷里。

程時澈適時攬著她，話頭對準了我，“姜詩爾，你為什麼要咄咄逼人？小穎是因為你才受傷的，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和歉意嗎？”

他充滿失望，似是不解：“你過去，很善良的啊。”

“或許，你一直看錯我了，我善不善良得看對方配不配。”我說：“不過，現在你反悔還來得及，我們離婚。”

“不要再提這件事！”

程時澈被這個詞刺激到，目光發冷：“今天晚上回家，我們談談。”

說罷，他就攬著他的小白花，匆匆離開。

可他怎麼有臉叫我回家？

他把精神出軌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在這一刻心里也只有江小穎，絲毫沒有關心過被他推倒的母親怎麼樣。

我和這個白眼狼，再也不會有什麼家了。

從此，母親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第6章

母親不愿留下治療。

她說：“人老了，總想著落葉歸根，以前是顧及你和小程在這里，現在，我只想回到老家，好好的休息。”

我眼眶酸澀，哭著答應了她。

我們當天趕回了小縣城，雖然這里的醫療力量有限，基本就只是在等死。

可她很喜歡這里，回來后，整個人的狀態都安寧了不少。

好幾次，我都在夢里哭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