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奶奶，害死了央央！”

“你快去死啊！去死啊！”

許嬌嬌沒見過這樣的言祁，她嚇得半死，“我沒想害死她……”

“是你把視頻傳上去的。”

言祁道：“也是你用我的微信，給央央發的消息，不然她不會這麼絕望！”

“她不會到死時，都被所有人唾棄！”

“許嬌嬌，你好惡毒，你好惡心！你加在央央身上的所有痛苦，我都會加倍還你。”

我和奶奶飄在他們身邊。

我聽著那些熟悉的話。

原來有一天，用在我身上的惡語，也會加注在許嬌嬌的身上。

言祁終于離開了我的墓碑。

可我和奶奶還是飄在他的身邊。

我看到他澄清了對我的謠言，自曝他和許嬌嬌的過往。

網友反戈，罵他們渣男賤女。

言祁的公司股票跌得厲害，合作伙伴紛紛節約，公司面臨破產。

而許嬌嬌和我爸媽，被人罵得不敢出門。

那些正義的網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不論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們被人唾棄。

被人潑了紅漆。

家門口被人寫上了賤人、畜牲等侮辱的字。

甚至有人給他們送恐怖禮物嚇唬他們。

一連幾個月，許嬌嬌一家人都不敢出門。

16

在熱度的持續下，我擋刀救人的視頻也被轉載了起來。

［我哭死了，姐姐什麼都沒做，孩子沒了，奶奶被害死了！天天被人網暴！可她仍然抱有一顆善心對待這個世界！］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你們所有人都是殺人犯！］

［如果沒人伸張正義，那就由我來。］

［加一！］

那些曾經網暴過我的人，紛紛道歉，可沒用了。

他們將我經歷的也經歷了一遍。

［對不起！我真的知錯了！一切的錯都是我造成的，求你們別再騷擾我的家人了！］

［呵！當初你們騷擾奶奶的時候，可想過她有多無辜！］

……

言祁起訴了很多人。

有的網友坐了牢，有的網友脫了罪。

可脫了罪，卻仍然逃不過網友的制裁。他們有人抑郁，有人退學，有人辭職……

而當初我約的那個律師，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

［這女人真惡心，他老公長這樣，送我我都不要！］

［都是這女的害了姐姐，我們給姐姐報仇！］

［……］

律師丟了工作。

他老婆也害怕得不敢出門

在網友不斷騷擾下，他和他老婆離了婚，連夜搬家去了別的地方。

我原不想傷害到別人，可事情的一切發展，都不由我。

大v也徹底完了。

當初采訪的原片被她的工作人員放了出來，得知真相后的眾人憤怒無比，一個個在她賬號下謾罵。

大v接受不了網暴，直播跪在地上跟我道歉。

她說她當初是利欲熏心，想蹭一波熱度翻紅，沒想要讓我死。

［道歉有什麼用，如果不是你故意剪輯，姐姐或許不會那麼絕望！你真該死！］

［社會毒瘤！你活該被網暴！］

［你不配活著！快去死！］

大v本身就有黑粉，加之這次，她被網暴得很厲害。

有些網友還去她家騷擾她。

沒半個月，大v精神重度抑郁，她把報告發在網上。

可沒人相信她，［有本事去死！博什麼同情！］

她開直播想證明自己的精神狀態，想求網友放過她，可網友紛紛讓她去死。

于是她在直播面前吞了安眠藥。

可笑的是，竟然沒人報警。

大家都以為她是在作秀。

等部分網友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救不回來了。

她死了。

17

一晃，我和奶奶在空中飄了半年。

言祁收拾完網友后，便專心對付許嬌嬌。

在各種壓力下，她得了抑郁癥。

去醫院檢查身體時，才發現，她還得了胃癌。

真的胃癌。

還是晚期。

胃癌多痛苦啊？

她開始胃疼、食欲不振。

一個月不到，她就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只能去醫院吊著命。

“爸！媽！我好疼！”

“嗚嗚嗚！”

我看到我媽擰著眉，哭道：“這可怎麼辦啊？”

“都是報應！”我爸怒道：“誰讓她害死自己親姐姐的！”

“你好意思說，這不也是你默許的嗎？”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讓她這麼做了？”

“呵，你現在裝什麼好人！當初生下央央時，你丟了工作，嫌她命不好不要她，不然如今她們兩姐妹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

哦，原來我被拋棄的原因，竟是這麼簡單。

奶奶搖了搖頭，“別看了，這家人心臟。”

可是我還是沒有離開。三個月后，許嬌嬌因無法進食，活活餓死。而我爸媽，也在她死的那一刻，立馬就離了婚。

許嬌嬌死后的第二天。

言祁跳樓了。

他跳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墊氣墊，整個人摔成了肉泥。

惡心死了。×

“央央！”

我突然聽到了那讓我厭惡的聲音。

奶奶連忙拉著我，“快走，我們時間到了，趕緊去投胎，別讓瘋狗追上來了！”

“好。”

我牽著奶奶的手，一同跳進了霧里。

下輩子，我還想和奶奶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做她的奶奶，用盡生命寵愛她。

和她一樣。

番外  言祁

許央央是個性子很淡的人。

如果不是她默默跟了我許久，我也不會知道，原來她喜歡的人是我。

跟她在一起后，我其實過得很舒心。

可是這種舒心，卻讓我嘗不到感情的激情。

所以當許嬌嬌重新出現，當她表現得很需要我時，我開始搖擺不定，想要在生活中增添刺激。

我一邊享受著許嬌嬌的追捧，一邊又不愿意放棄許央央的平淡安逸。

我真渣。

臨死前，我突然想起許央央總是問我，愛不愛她。

每次我都回答，愛。

可是真的愛嗎？

我清楚，我愛的。不然也不會在失去她后，變得那麼痛苦。

只是我明白得太晚。

現在我想，許央央也許不會愿意聽到我說愛她的。

若是聽到，她恐怕只會覺得，我在侮辱她。

我閉上了雙眼，學著她張開雙手，一躍而下。

我害死了我和央央的孩子。

害死了奶奶。

也害死了央央。

我來贖罪了。

可是我知道，我贖不完罪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