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在程氏集團法務部實習,因為與程家不一般的關系,法務部總監親自帶的我,接觸的都是核心項目,總監也不吝嗇對我的夸贊,這些夸贊,大多都會傳到程淮與程太太耳里。
同時,我還過了法考。
就連程太太都驚嘆于我的時間管理。
她似乎徹徹底底地承認了我的優秀,且將我與程淮的事兒擺在了明面上講。
她會問程澤軒:讓蘇老師做媽媽好不好?
程澤軒興奮地點頭,程太太也跟著樂,并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會兒的我還會紅起臉。
我有期待的。
即便與程淮確認關系只是靠畢業典禮上一個循規蹈矩的吻。
即便婚禮低調簡約,且由程太太全權負責,程淮沒有過問分毫。
可望著他沉靜冷峻的臉,我依然對婚姻有期待的。
8
期待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呢?
倒也沒有確切的時間線,就是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被磨沒了。
可能是聽到程太太說「等小軒大些你們再要孩子,不然我怕小軒受委屈」,程淮淡淡回了句「行」的時候。
可能是發現程太太與程淮早早就立下了遺囑,防賊一樣防著我的時候。
也可能是小軒小升初考試不理想,程太太對我大發雷霆,而程淮只說了一句「確實得把小軒的學習抓得更緊些」的時候。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那點少女情愫褪得干干凈凈。
所以啊,說實在的,我與程淮婚姻的問題,跟他的前任白月光、程澤軒的生母任瑤無甚關系。
那年,程澤軒因為成績不理想,程太太打算之后送他出國鍍金,初中就上了國際學校。
程氏集團法務部總監退休,本有望接任的我被程太太叫去促膝長談。
「我老了,小軒的事兒還得是你這個做媽媽的多多上心。
「之前看你工作家庭協調得很好,怎麼最近感覺你有些精力不濟?
「公司里的事兒,讓阿淮忙著就行,你這樣子也太勞心勞力了。」
我懂她的意思。
她喜歡優秀的兒媳,但她希望兒媳的優秀放在對下一代的教育上,事業過于優秀在她眼里反倒是不分主次。
我沒有直接應下,含糊著敷衍過去。
當晚在臥室,我向程淮提起此事。
他說:「媽也跟我提過,不過,還是看你自己。」
我說:「媽的態度看起來挺強硬。」
程淮剛從浴室里出來,正擦著頭發,隨意地回:「你要實在想繼續工作,跟媽好好溝通,她不是不講理的人。」
我不明白,這是我的工作,與程太太講不講理有什麼關系呢?
但他顯然已經揭過了此事,丟下毛巾坐上床在我頸邊道了句:「好香。」
我覺得我與他的婚姻和諧的地方也只有在床上了。
我沒什麼心情,側頭避了避,看了他良久。
他微皺起眉:「怎麼?」
而我最后也只是輕輕一笑:「沒什麼,就是仔細想了想,我確實精力有限,法務部的工作就先停一停吧,小軒的學習要緊。」
9
在我結婚的第三年,我離開程氏集團法務部,在程太太的要求下,將「全部」精力放在家庭上。
程澤軒進入青春期,比幼時更難管。
我若將他管得太嚴、學習上的事兒說得多了,他還會蹦出一句:「你又不是我親媽。」
這話倒也不會讓我太傷心。
當我把這場婚姻都看淡了,也就那麼回事。
而且,只要別總要求程澤軒去做他不喜歡的、支持他喜歡的,他依然會很依賴你。
有時候即便到了這個年紀他也依然分不清好賴,覺得順著他意的就是好。
上了初中后程澤軒喜歡上嘻哈。
他扎起了小辮,和一群相同愛好的小伙伴一起,成日里不知道在忙什麼。
程太太又是擔心又是著急,生怕程澤軒被帶壞成個小混混,勒令我嚴加看管,將他拉回正道。
我卻暗中支持著程澤軒的這點愛好,會幫著程澤軒打掩護。
當然也有條件,比如每天在家學習的時間要到位,比如凡事不能太過火,總之,程太太那邊得有個交代。
如此一來,程澤軒與我相處很融洽,程太太也比較滿意。
只不過程太太不知道,我給程澤軒打掩護的同時,程澤軒在不知情中也替我打著掩護。
比如我同程太太說要帶程澤軒去參加一個講座,事實上,程澤軒與朋友去看了演唱會,而我則與一些行業內朋友或是校友聯絡感情。
在程氏集團的這幾年,我不是白干的,積攢了不少人脈資源。
更不用說程淮夫人這個身份給我帶來了多少便利。
我的律所就在應付程太太的同時漸漸成型。
10
當我告知程淮我創辦律所的時候,律所已經營業。
程淮吃了一驚,問:「你辦了律所?怎麼沒跟我商量?」
「有個校友想創業,邀請我為合伙人,我也沒想到他的運作那麼快,這就已經辦起來了。」我避重就輕,讓人有種我只是掛個名的錯覺。
程淮便沒再追問,只問:「媽沒意見?」
我知道關于我的這些事情,他并不上心,只要程太太沒有不滿、家庭還是和諧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