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因是我辛辛苦苦攢的學費被我媽私自取走,作為我弟弟打傷人的醫藥費賠給受害者。
臨近開學,學費拖不了,我又是憤怒又是著急,不得已,找上了程淮。
其實我可以找程太太,畢竟平時我與她的交流更多。
不過那天很巧,程淮早早回了家,我看了看正忙著與阿姨一塊兒給程澤軒做小點心的程太太,選擇走向了程淮。
「程先生,能借我點錢嗎?或者預支工資?」
那天我穿著泛黃的 T 恤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因為被程澤軒纏著陪他上完馬術課剛回來,我此時滿頭大汗,劉海濕漉漉地貼著額頭,顯得可憐又狼狽,如同飽受風雨摧殘的柔弱小白花。
程淮問遇上了什麼難事。
我咬著唇低頭訴說,將原生家庭的痛全然剝給他看。
要說自卑羞愧無地自容,我還是有一些的。
畢竟那還是一個想要尊嚴的年紀。
但我也會想,困苦不甘、遭遇不公、倔強不服輸的形象,可能更容易借到錢,并加深程淮對我的印象。
興許他就動容了呢?
人啊,還是得有些心機。
特別是如我這般出身、毫無任性資本的人。
5
程淮是個精明的資本家。
我不知道我這些還算真情實感的小心機在他身上究竟有沒有起作用——
我借到了錢,但也聽到他說:「把家事處理好,不要有第二次。假如你的麻煩影響到程家、影響到小軒,我們會解雇你。」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貧苦或是勵志,只在乎家人。
不過,以方便還錢作借口,我還是加到了他的微信。
他明明可以讓我到時直接將錢還給程太太,但還是沒有拒絕我索要聯系方式。
事后,他詢問過我家里的事情解決沒有,并說:「我不理解你母親的做法,也不理解你不反抗的態度。」
其實他多慮了,這麼些年我確實無法反抗家里的壓榨,可一旦反抗,那便是徹徹底底的。
就比如現在。
學費事件讓我徹底清醒,明白這樣的原生家庭于我而言只有拖累。
我重新辦了一張銀行卡,不再交到我媽手里。
且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各種理由向我討要錢財時后,我換掉了手機號。
甚至還給自己改了名字,從「蘇望楠」改為了「蘇致知」,自此徹底斷了與老家那頭的聯系。
我不知道家里人是否嘗試找過我,總之我再沒有見過他們。
想來他們想找也有心無力,除了錢之外他們對我太過漠視,覺得我上大學都是浪費,從來沒有來過我的學校,除了知道校名,連我學院專業都不清楚。
總而言之,自那以后,我將承載著我不幸童年的小縣城徹底拋開,包括縣城里的所有人。
那時的我已然開始煉出一顆冷硬心腸。
6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與程家的關系越來越密切。
程澤軒愈發喜歡我,除了平時上課與一些生活上的照顧之外,他還會纏著我帶他去游樂園動物園等等地方,甚至國外旅行度假他都要拉我一起。
而只要他想的,這些不算太過分的要求程太太都不會拒絕。
大二寒假時我跟著他們一起去了瑞士滑雪,也算公費旅行。
哦對了,滑雪還是程淮教我的。
假如我沒有會錯意,那個時候,我與他之間似乎有了些曖昧。
但也僅限于若有若無。
不過我與程淮的接觸變得頻繁倒是真的,微信聊天記錄也變得豐富起來。
他會詢問我家里的情況,我告知他已經斷了聯絡。
他也會問起我的學業,我會一五一十地說,拿了獎學金甚至只是被老師表揚都會分享給他。
有時候像匯報工作,可也有時候,我見他心情好時,會將一些學校趣事說給他聽。
后來我偶然發現,程太太同程淮聊起我。
我曾在門板背后聽到她對我的評價——
家境太差。
人倒是優秀,一流大學法學系,又勤奮勵志。
目前來看對小軒還算可以,就是不知道有幾分真心。
就怕從一開始存了歪心思帶著目的。
那回我沒聽到程淮的回應,因為看到保姆阿姨正要走過來,我遠離了房間門口。
日子繼續著,我對程澤軒愈加上心,且多數時候對程淮并不過分積極。
直到大三結束,程太太得知我在找實習工作,主動提出讓我去程氏集團法務部。
我原本投遞的都是律所的實習崗位。
但程太太的好意,在片刻的猶豫后我就感激地接受。
程氏集團也是大家擠破了腦袋都想去的地方。
雖然這與我對自己的職業規劃不同。
但我知道,程太太的邀請所表達的信號不一般。
7
接下來的事兒似乎順理成章。
不知從某日起,下班時程淮會接上我,一塊兒到程家別墅——他回家,我給程澤軒補課。
程淮忙碌有應酬或是出差不在公司時,還會特意告知我。
我們沒有如戀人般的舉止,但處處又顯示著越了線的關系。
大四是我最忙碌的一年。
我依然在程家做兼職,工作內容將家教與保姆集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