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汗涔涔的手將我臉上的碎發攏到耳后。

「南南，別怕，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正在過來的路上，很快就能帶你回家了。」

我不安地看著他，「你要干嘛？」

林顧北拿出手機，他點亮手電筒，放在我面前。

他低聲道：「南南，這件事結束后，你喊我一聲哥哥，好不好？」

沒有等我回答，他突然站起身。

我猛地咬住他的衣服，透過朦朧的淚水，我拼命沖他搖頭。

我嗚咽著。

不要去！

不要去！

不要去！

我好像看到林顧北笑了下。

他脫掉了外套，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林顧北，你敢去我就不認你這個哥哥！」

他沒有回頭，沒有停頓，義無反顧！

心底的恐慌鋪天蓋地而來，我嘶吼著，掙扎著，哭泣著。

可是火光中卻始終沒有人出來。

林顧北，林顧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們！

二十二、

「求余弦值，小學生的題目你都能做錯？林知南，我嚴肅地警告你，清華大學已經在跟你 say goodbye 了！」

我撇撇嘴，「小學生的題目？要是小學生能解出來，我叫你爸爸！」

秦陌笑的變態：「叫爸爸！」

「……哪個小學生會？你把他叫出來！」

秦陌指著自己，「我啊，我小學的時候就會！」

……就，很離譜！但更離譜的是，我竟然有點兒相信。

但是，輸人不能輸陣。

「你說會就會？有本事你讓小學時候的你到我面前來解！」

秦陌哼笑一聲，「長本事了是吧！」

他說：「想看就去看，別在這里跟床上有虱子似的。」

我心不在焉地翻著手里的試卷，「你說什麼？我不懂！」

「行了！」秦陌搶過我手上的試卷，「別磨磨唧唧的，快去！」

我瞪他，「把試卷還我，我還要學習呢！」

秦陌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學什麼學，零效率，浪費時間！」

「他這會兒應該醒了，你確定不去看看？」

被戳中心事的我直接擺爛，我拉過被子把自己捂在了里面。

我甕聲甕氣地說：「以后他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秦陌輕笑，他隔著被子拍了拍我，「行吧，我替某個縮頭烏龜去看看！」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和關門聲，我從被子里探了出來。

兩天前的火災，無一人死亡。

林顧北和吳安雅都被救了出來，雖然有不同程度的燒傷，但好在都性命無憂。

林顧北吸入了過量的煙塵，昏死了過去，到醫院就推進了搶救室。

吳安雅一直是清醒的，被救出來后還有心情咒罵我。

但是她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綁架、縱火，證據確鑿。

即使她未成年，也將面臨牢獄之災。

一切都結束了，可是我的心里卻不得勁兒！

明明林顧北先救了我，可是他準備和吳安雅一起赴死的決心卻讓我……

難過？有點兒！

失望？也有點兒！

但更多的好像是一種無力感。

就好像，林顧北和吳安雅才是密不可分的，而我只是責任！

如果讓秦陌知道，他肯定會說我矯情。

所以我暫時不想見林顧北，我得先緩緩！

二十三、

這一緩就緩到了我出院。

其實我并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爸爸不放心，非要讓我觀察兩天。

沒辦法，這次的事情差點兒要了老頭兒的老命。

我感覺他的白頭發更多了。

所以，能乖就乖吧！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林顧北竟然坐著輪椅來送我出院。

這顯得我多少有點兒不識好歹！

然后我就更不高興了。

「爸，我想單獨跟南南說幾句話！」

我爸連連點頭，轉身就走，不帶猶豫。

這兩天，他寶貝兒子和寶貝女兒之間的別扭也讓他愁的很。

見林顧北要推著輪椅靠近我，我連忙起身坐到他旁邊。

「你要說什麼？」我僵著語氣問。

「還在生氣？」林顧北溫聲問。ÿƶ

我移開目光，「沒有！」

他停頓了下。

「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是秦陌跟我分析了一下。」

我有點兒炸毛，「他跟你說什麼了？我要給他打電話！」

林顧北按住我，「他說你可能因為我選擇跟吳安雅同生共死而生氣。」

他看著我，「是的嗎？」

我咬住嘴唇。

秦陌這個殺千刀的，他將來不會想當心理醫生吧！

林顧北嘆了口氣。

他說：「南南，不是的！我當時不是這樣想的！」

「我只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棄中。我感覺我的存在讓所有人不幸福了。」

「我已經做了那麼多，她還是不滿意。我不知道我能怎麼辦，又該怎麼辦！」

「那時候我就想，算了，那就死吧，我跟她一起死，我拿命還給他們，一了百了！」

我突然想起秦陌曾經對我說的一句話。

他說：「林顧北的心可能生病了！」

「他愿意跟你敞開心扉都是下了天大的決心。」

一瞬間，我心里的那口氣就泄了。

「哥！」

林顧北猛地抬起頭，他怔怔地看著我。

「南南，你……」

有些稱呼叫的太過正式反而讓人不好意思。

我移開目光開口道：「吃小餛飩嗎？我明天給你帶！」

林顧北輕笑了下。

他說：「好！」

二十四、

最后半年，備戰高考。

所有人都生不如死又垂死掙扎。

其中癥狀最嚴重的就是我和林顧北。

因為我們有個鐵血私教。

秦陌不知道抽什麼瘋，自顧自地把清華定為了我的第一志愿。

其實我對清華的執念并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