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虛榮心包圍了。
她樂滋滋地暢想著未來在清華大學的生活,隨即又擔心起來:
「媽媽,都這麼多人知道淼淼考上清華了,我再冒充她不好吧?」
「被發現我就完了呀。」
媽媽說沒事:「只要咱家沒人說,誰也不知道這事。」
她已經在外面公開喊話了,「姐姐顧楠」明年復讀也要考進清華大學,姐姐先頂了我的名字上學,這樣我就只能作為顧楠回去復讀。
媽媽現在比家里的任何人都堅定這個計劃。
但顯然爸爸還想要點臉。
他單獨找我談話,企圖給我灌輸一些家族使命:
「淼淼,你考清華很容易,但你姐姐不行。」
「她高中學習就跟不上,讓她復讀一年再考,撐死也只能上個一本。」
「但是如果你倆換了身份,咱家出來兩個清華大學生,說出去爸爸也長臉啊!」
爸爸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竟然還問我:「這對你有損失嗎?」
當然有損失。
我為什麼要為姐姐的高考成績買單?只是因為姐姐才是爸媽的寶貝嗎?
我覺得好笑,說道:「爸爸,你們只顧讓姐姐去清華上學,就沒考慮過以她的成績,她去了也聽不懂嗎?」
我報的是數學系,顧楠高考數學就考了 70 分,她去做什麼?
「沒事,」爸爸說,「我上網查了,人家都說學金融容易。第一年就讓她湊合上,明年你考完就報金融專業,到時候你倆再換回來。」
我實在說不出話了。
為了讓姐姐如意,更為了所謂的「光宗耀祖」,他們什麼都想好了。
我清醒地意識到明面上的抵抗不會起作用了。
那次談話過后,我被鎖在房間里不允準出門。
因為姐姐總做我告發她的噩夢,半夜驚醒往媽媽懷里鉆的時候還不忘露出自己的割腕傷。
媽媽越發心疼起來。
她抱著姐姐,看我的眼神里滿是敵意和警惕。
直到暑假過去,姐姐辦完入學手續的當晚,媽媽推開了我的房門:
「明天你就用囡囡的身份證去辦復讀手續。」
「淼淼,別給媽媽丟臉。」
4
大部分復讀生高考完就來復讀了,我直到九月中旬才被媽媽送過來,這讓班主任很惱火。
他陰陽怪氣道:「叫顧楠是吧?你妹妹是不是考上清華的那個顧淼?」
我點頭。
班主任嗤笑:「都是同一個媽生的,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笨到連一本都考不上?」
這正好說到我點子上了。
我也奇怪顧楠怎麼能考出這樣的分數。
進復讀班的第一周有模擬考試。
我控分只考了跟姐姐高考差不多的分數,這讓媽媽十分滿意。
她當然希望我不要剛進班就考年級第一,那不是擺明了我是顧淼嗎?
我的聽話讓我在家里的處境好了一些。
姐姐告狀就另說。
在我又一次無視姐姐發來的消息后,媽媽沖進我房間,質問我是不是欺負姐姐了。
媽媽手里的電話還沒掛,姐姐的哭聲傳了過來。
顯然是要告了一場大狀。
我越發覺這個家里全是喜劇演員。
顧楠一點都聽不懂清華大學的課,連教授布置的作業都想讓我替她寫。
這種丟臉的事她都能直接講給媽媽聽,讓媽媽來找我出氣。
媽媽氣得渾身發抖:「顧淼!虧我以為你聽話了,在這兒等著我呢是吧!」
我說:「姐姐不會寫作業跟我有什麼關系?」
媽媽厲色道:「專業總是你選的吧?為什麼故意選這麼難的課給囡囡?」
我:「……」
「顧淼,你——」
我說:「是我先選好專業,你才讓她去讀的!」
「她去了聽不懂課,那是她活該。」
我一字一頓道:「跟我沒關系。」
是不是家里有兩個孩子的媽媽都這麼偏心?
我不知道。
在我小的時候,媽媽總說她要一碗水端平。
因為她是大姐,被姥姥用「老大就應該照顧弟弟妹妹」的話教育長大,所以等到她生孩子,她就不想讓姐姐吃苦。
她傾注了很多心血在姐姐身上,甚至到最后姐姐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而我只是姐姐的附贈品。
媽媽對我說過:「爸爸媽媽把你養大不容易,你要對你姐姐好。」
所以在我說完這話后,姐姐在電話里立刻尖叫起來。
媽媽慌了,扇了我一巴掌,期望姐姐能消氣。
「囡囡別哭,媽媽這就給你想辦法去!」她著急地哄著電話那頭的女兒,摔門出去。
我頂著臉上的疼痛看了半天書,終于明白不會有人愛我了。
我只有一個人了。
5
我還能照常出門上課,得益于顧楠還在等我幫她考上清華大學的金融系。
而我在研究怎麼樣才能把爸爸媽媽和顧楠送進監獄里,擺脫這樣的生活。
我上網查過高考冒名頂替罪的刑期和判定標準。
顧楠滿打滿算可以蹲三年,爸媽也有一定概率會被認定為從犯。
但我沒有經濟來源,這個時候舉報他們,我只能喝西北風去了。
得好好規劃才行。
我正想著,面前的電腦顯示器被人敲了敲。
移動鼠標關掉網頁,我抬頭看到坐在對面的男生趴過來。
他問我:「你是顧淼吧?」
我沒想理他,但總覺得他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