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落下來,卻是出乎意料的溫柔。
對上我無措的眼神,他眼底的欲色瞬間散去。
懊惱地垂下腦袋,音色帶啞。
「知知,抱歉。」
「只是,我的手好疼,肯定比他摔下去還要疼。你也該關心關心我。」
我摩挲著他手背上微不可察的擦傷,疑惑蹙眉。
「疼嗎?」
「好疼,疼死了。」
宋淵像只受了委屈冷落的大狗狗,乖巧而可憐兮兮。
「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我不再猶疑,捧起他的手湊近吹氣。
宋淵眼睫輕顫,眼底漾開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像是得逞。
「媽的,死綠茶,挺能裝啊。」宋承言不屈不撓地爬上來扒著窗臺,額頭烏青。
「嘖。」
宋淵舌尖頂了頂腮幫,輕笑一瞬。
緩步踱至窗前,宋淵忽地用力狠狠踹了他一腳,正中胸口。「謬贊,全靠愚蠢的情敵襯托罷了。
「啊哦……」
身體接觸地面的悶響傳來,我下意識驚呼出聲。
水潤的眸子彌漫開水霧,宋淵像極了一個被丈夫無情拋棄的小媳婦,甕聲甕氣道。
「知知,你又擔心他了是嗎?」
「沒有!」
我慌忙搖頭。
「那……」
「我是想說你干的好。」我甜甜一笑,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
小偷才會半夜翻墻,宋承言肯定又想來欺負我。
宋淵喉結微動,垂眸望著我的唇瓣,目光暗了暗。
「知知,可以嗎?」
「親親嘴巴,也是因為喜歡嗎?」
媽媽告訴我,親親是表達愛意的方式。
小時候,媽媽也總是親吻我的額頭。
我想,這兩者應該沒有什麼區別吧。
「嗯,知知真聰明。」
宋淵失笑,含住了我的唇。
酥酥麻麻的觸感蔓延開來,
空氣被攫取蒸發,愈漸稀薄。
耳尖暖烘烘的。
我軟了身子,小聲嗚咽。
宋淵卻沒有像之前那般收斂,反而壓住我的后腦吻得更深。
霸道而強勢。
他的眼眸越發幽暗,蟄伏著難耐的野獸。
悸動,毫無預兆卻直擊心臟。
熱意不可控地蔓上脖頸,我迷茫而渴望地攀上他的肩膀。
「知知,舒服嗎?」
宋淵驟然抽離,抵著我的額頭,低啞的嗓音似是有蠱人的力量。
如同戒斷反應,不適應的感覺愈演愈烈。
像是有只小貓在不斷撓著心尖,讓人心癢癢。
宋淵若即若離地舔舐著我的唇瓣,不斷誘哄。
「親親,舒服的。」
我懵懂地索取,踮腳鉆進他懷里輕蹭。
「喜歡?」
「喜歡。」
身體的本能操控了意識,我順從地點頭。
「那我們去領證好不好,領了證才可以一直親親。」
「領證?」
「嗯,領證。」
今晚的宋淵格外有耐心, 循循善誘。
「領證是什麼意思。」
理智殘存,卻搖搖欲墜。
「就是一直在一起,一直親親。」
「嗯!」
「答應了, 不能反悔。」
「我乖, 我不反悔。」
宋淵深邃的眼眸閃過狡黠,餮足般勾唇。
呼吸再次交纏,
動情而珍惜地相融。
14
第二天.
我睡眼惺忪地被宋淵抱上車。
迷迷糊糊地望著手里的紅本本, 我還有點懵。
「這就是領證嗎?」
「嗯。」
宋淵唇角不自覺上揚, 眼底的深情濃得化不開。
「為什麼不能是粉色的封皮?」
「知知想要,就會有。」
隨行的秘書默默掏出備忘錄:給總裁夫人定制粉色的結婚證書。
15
日光透過青蔥的古木灑下斑駁的明暗。
商場上殺伐果決不計人情的宋淵一跪一叩首, 行至山頂的寺廟。
香火燃起,有種令人心安的好聞氣味。
黃墻灰瓦, 紅綢如同振翅欲飛的蝶。
「宋淵,你在求什麼?」
我小聲問詢, 嗓音溫軟。
「是老公。」
「哦,老公, 你在求什麼?」
「還愿。」
「什麼愿。」
「我的愿望, 叫姜知。」
宋淵出生于爾虞我詐的經商世家, 他信奉欲望,并以欲望為利器,不信因果業障, 只信利益得失。
自始至終, 他將人心拿捏得恰到好處, 也從未暴露出自己的喜惡。
人,一旦有了渴望, 就會有軟點。
但他十八歲那年,遇見了姜知。
就這麼小小的一團, 栽進了他的懷里。
軟軟的, 香香的, 像迷路的小白兔。
砸在心尖,生出貪念。
第一次,他嘗到了失控的滋味。
喜歡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卻又有跡可循。
他一邊罵自己混蛋,一邊不可控地想她。
越是了解,越是想要靠近。
終于等到她長大,宋淵決心回國定居,卻在趕往機場的途中遭遇車禍。
陷入重度昏迷的宋淵, 在醫院的病床上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他夢見姜知穿著婚紗走來, 卻最終略過自己戴上了其他男人的鉆戒。
心悸的感覺過于強烈,他竟恢復了意識。
醒來后,他不顧醫生警告連夜回國。
幸好, 他還來得及。
他雙手合十,閉眼跪拜。
因為姜知, 宋淵開始相信這世上能有輪回。
面對姜知他想要的總是太多, 包括來世。
簽筒搖晃, 姜知新奇地摩挲著掉出來的觀音簽:「十三誒?」
「十三,姻緣,合。」
輕笑, 宋淵目光深深。
四目相接,
姜知怔在原地。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完-
大白兔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