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淵鄭重地告訴我,我也可以是寶貝。
「當然。」
宋淵的目光深邃專注,眸色極深,顯得眼底的倒影格外明晰。
感受到他的視線,我的心跳加快一瞬。
宋淵脫下外套圍在我的腰際,俯身單手抱起我。
另一只手利落地脫下我的高跟鞋,修長的手指捏著鞋跟,落拓隨意。
「別在那兒磨磨唧唧礙眼,趕緊帶走。」
宋承言暴躁地往后抓了一把頭發,重重甩上車門。
宋淵挑釁般迎上他的目光,
慢條斯理地勾唇。
「求之不得。」
7
宋淵的屋子雖小,但舒適干凈。
暖黃色的燈光讓我莫名覺得親近。
比起空曠冰冷的宋宅,我更喜歡這里。
「還疼嗎?」
宋淵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在床上,單膝跪地,替我按摩著紅腫的腳后跟。
我不好意思地蜷起腳尖,搖搖頭。
「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物都給你準備了新的,粉色的。」
他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拘謹,松開手替我穿上拖鞋。
衣柜被拉開,滿墻都是深淺不一的粉色。
幾件白色的背心被擠在角落,倒顯得宋淵才是突然造訪的客人。
我驚喜地彎了眉眼,小跑到衣櫥前將小裙子一件件拿起在身前比劃。
「粉色誒!」
「嗯,北城所有的粉色裙子都在這兒了。隔壁三間房間也都堆滿了,但我還沒來得及整理,等明天我讓人收拾好,你再慢慢挑。」
不知道為什麼,我望著宋淵寵溺的眼神,有些想哭。
宋承言討厭粉色,或者說他只是討厭我。
他總是嫌棄地看著我,沒好氣道:「都多大的人了,還天天就喜歡粉色。還真當自己是芭比公主了。
」
「幼稚,俗氣。趕緊給我扔了。」
可芭比是我最喜歡的動畫片,那是我第一次沒有聽從宋承言的命令。
盡管我沒有扔,但我僅有的兩件粉色短裙,隔天依然都不見了。
一起消失的,還有我珍藏的芭比娃娃。
我問媽媽為什麼會這樣。
媽媽愣了很久,終究只是尷尬地笑笑說不出話。
我猜,一定是宋承言偷走了我的粉色。
可我不明白。
為什麼他不喜歡粉色還要來偷我的粉色。
于是死腦筋地跑去問宋承言,
果不其然,他又罵我蠢。
于是,我不再問,也沒再擁有過粉色。
我吸了吸鼻子,嗓音染上哭腔。
「謝謝你。」
宋淵屈身,平視著我的眼睛,行了一個紳士禮。
「很榮幸為知知公主服務。」
「可我不是公主。」
「那知知猜一猜,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喜歡粉色呢?」
「為什麼?」
對哦,我好像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宋淵似乎對我了如指掌。
「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來知知是公主了,芭比公主都喜歡粉色。」
「可宋承言說我不是。」
「他瞎。」
宋淵一本正經,抬手揉了揉我的發頂。
「他瞎了?」
「嗯,早瞎了,還挺嚴重。」
宋淵煞有介事地凝眉,嚴肅道。
「那怎麼辦呢?」
「沒救了。」
「哦,沒救。」
我點點頭,模仿著宋淵的模樣。
他低聲笑了,捏了捏我臉頰的軟肉。
「知知,別勾我。」
燈光撒進他的眼里,像是細碎的星星。
「我沒有。」
我無辜地眨巴著眼睛,癟了癟嘴。
天地良心,我都不知道勾是什麼意思。
「嗯,沒有。」
宋淵唇角笑意更甚,微微挑眉。
他這人好奇怪。
好像我說什麼他都不會反駁。
8
宋淵帶我去了拍賣會。
現場,我好奇地張望。
「宋淵,他們為什麼都在舉手呀?」
「誰舉手積極,上面的東西就歸誰。」
宋淵低頭把玩著我的手指,纏綿似的包裹在掌心。
他凌厲的側顏湮沒在黑暗中,輪廓清晰分明,好看到并不真實。
他的嗓音被刻意壓低,伴著溫熱的呼吸鉆進我耳朵,癢癢的。
眸光一亮,我試探著舉起手中的號碼牌。
「是這樣嗎?」
「對哦,知知學得很快。」
得到表揚,我信心滿滿地坐直腰桿,瘋狂舉牌。
于是。
半個小時后,我心滿意足地抱著滿懷的各類粉鉆。
「宋淵,他們為什麼都看我?」
「他們羨慕你。」
「嘿嘿,我舉手快吧,他們都沒有我快。我和你說哦,我上課也是這樣認真的,所以總能搶到回答問題的機會。」
「我們知知真的超級厲害。」
得到夸獎,我得意地翹起嘴角,決定再接再厲。
一旁的經理猶猶豫豫:「您還要繼續?」
我不解地望向宋淵。
他笑著直起身,將自己手里的號碼牌遞給我:「怕你一個不夠用。」
「喲,這不是那個修車的嗎?」
宋承言姍姍來遲,路過我的時候腳步一頓。
「你怎麼混進來的,買得起嗎你。」
宋淵始終沒有抬眼看他,鴉羽似的眼睫掩映著,冷淡肆意。
不像是說不出口,倒像是懶得搭理。
遭遇無視,向來眾星捧月的宋承言不自覺拔高了音量,惱羞成怒。
「窮鬼,和傻子待久了你也不會說話了?」
握在我手腕的手指收緊一瞬,宋淵目光陰沉,明明笑著,卻讓人后背發涼。
「傻子?」
「怎麼了?還是說,我叫智障更為準確。」
意識到自己摸清了宋淵的痛點,宋承言愈發得意。
可他那一句接一句毫無顧忌的傻子,卻讓我無比難堪。
心情緩緩下沉,我面色發白。
宋承言總是這樣,用玩笑的口吻說著于我而言最殘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