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誡不為所動。
美女擦掉眼淚,鼻子紅紅的:「當然,我弟弟做錯了事,應該承擔責任,是我們沒有教育好他,對不起!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齊誡蹙起眉,反問她:「你弟弟不是故意的,難道我女朋友是故意去死?」
「……」
美女冷靜下來,起身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齊誡:「如果您想要提出賠償條件,請隨時聯系我,我叫孟齡。」
我打量著她。
齊誡也盯著她,遲遲沒有伸手去接名片。
場面僵持著。
直至我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系統空曠而生硬地提示齊誡——
「您的女主角已上線。」
……
這劇情,賤不賤啊。
齊誡接過了她的名片,然后下一秒撕成了兩半。
孟齡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我會主動聯系您的。」
架不住齊誡一臉冷漠:「法庭上見。」
孟齡扶起父母,與齊誡擦肩而過。
我看看她,再看看他,只覺天旋地轉。
現在是我死去后第三天的中午十二點。
本來還有十二個小時,我就能開啟我的第一百次循環,再次回到我出事的第一個月前。
可是我現在發現,我再也回不去了。
齊誡的女主角已經出現,他的人生,要往前走了。
那我的人生呢?
我的人生就是明明自己真真切切地活了二十來年,卻淪為了旁人生命的配角,最后只能掛上炮灰白月光的名號,在男主角的記憶里茍延殘喘,成為一個虛無的假象。
05
我沒有再醒來。
我仍然飄在齊誡的身邊,系統要我跟在他身邊,親眼看著他與女主角是如何一步步墜入愛河的。
此時他們還是敵對狀態。
系統說要設定一場英雄救美讓他們拉近感情。
齊誡一連十多天都悶在家里,他從早睡到晚,睡得昏天地暗,終于他的朋友看不過眼了,拽著他出去喝酒。
朋友們勸他要看開點,早日走出陰影。
齊誡低頭不言,我看,他根本就沒走進過陰影。
半夜,我和齊誡一人一鬼走在安靜的街道上。
身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來人就穿過我一把拉住了齊誡。
「請幫幫我!」
這熟悉的音色。
「有人尾隨我,請幫幫我……齊先生。」看見是齊誡,孟齡尷尬地松開了手。
我回頭看,果然遠處有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
齊誡掃孟齡一眼,突然冷笑了一聲:「他一定不是故意尾隨你。」
齊誡往前走去,孟齡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側。
后面尾隨的男人猶豫著不敢上前了。
走到警察廳附近,孟齡松了口氣,對齊誡道謝。
齊誡問她:「你害怕嗎?」
她有些不明所以:「現在不怕了。」
齊誡指間夾著煙,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十字路口。
「那你說,我女朋友站在那兒,親眼看著你弟弟撞過去的時候,她怕不怕?」
孟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一顫:「這是哪里……」
「這是你弟弟殺人的地方。你看地上,還有我女朋友的血。」
孟齡仿佛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齊誡發狠的眼神讓她指尖都在發抖。
我悲哀地看著他們對峙。
很難想象,現在這麼討厭孟齡的齊誡,有一天會抱著她叫寶寶。
06
孟齡的弟弟因為是未成年,再加上他出具了精神疾病證明,最后的審判結果不盡如人意。
齊誡在法庭上情緒失控,一度想沖上去揍人。
他被一群人拽到走廊上去。
挫敗的他一拳砸在墻上,鮮血直流。
我的親戚朋友們都恨他在葬禮上一滴淚不流,認為他此刻就是在故作深情。
走出法院去為他買了酒精紗布又倒回來的人,竟然是孟齡。
她蹲在他身邊,為他處理傷口。
她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第二句話是:「你的女朋友一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不,我想。
讓他疼一疼,挺好的。
第三句話是:「齊先生,振作——」
但這寬慰的話還沒說完,齊誡忽然舉起受傷的手,猛地朝椅子的扶手上砸去。
剛止住血的傷口又滲紅了紗布。
他猩紅的雙眼盯著孟齡,咬牙切齒地說道:「少來假惺惺。」
孟齡不受他的氣,丟開手里的酒精和紗布,站起身就走了。
我聽見系統在我耳邊嘆了口氣。唉,男女主似乎長路漫漫啊。
夜里,齊誡回到家,這是我死后第一次見到他哭。
他的眼淚就像家里停水了很久,終于工作的水龍頭,響亮的聲響填滿偌大的客廳。
可惜,父母已經把我的遺物全部拿走,他想哭也不知道該對著哪兒哭。
因為,到現在,齊誡仍然沒有擺置我的遺照。
他走進房間,翻箱倒柜,找出一只我遺落下來的配飾戒指,然后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07
齊誡終于回歸了自己正常的生活。
他手上有一個度假村翻修的項目,下屬選定了幾家裝修設計公司的名單,他看見其中一家公司的首席設計師是,孟齡。
兩天后,齊誡收拾行李前往度假村小島,孟齡的團隊隨之而來。
我最喜歡那座小島,齊誡在那里為我準備過戀愛周年的驚喜,我們也規劃好,以后的婚禮儀式就在小島上舉行。
他是故意的,他想借一切與我有關的事物去報復孟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