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五年,江喻又換了一個女人。
我裝作不知道,可這一次的女孩很不聽話,鬧到了我的跟前。
她拽著江喻的襯衣,放肆地親在他都臉上。
江喻卻縱容她胡鬧。
我捏著手里的絕癥診斷書,突然間覺得挺沒勁的,「江喻,離婚吧。」
江喻以為我在威脅他。
所有人都不信,畢竟鬧得最兇那年,我們打到進醫院,寧愿互相折磨,也不肯放手。
可連江喻都忘了,我是一個很軸的人。
愛的時候可以刻骨銘心,恨的時候也可以死生不見。
我一點也不想死后,墓碑上還要刻上他的名字。
1
收到胃癌診斷書的時候,我都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其實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從我開始整夜整夜的胃痛開始。
我和江喻從校服到婚紗,結婚 5 年,耗光了我們所有感情。
躺在同一張床上,他總是背對著我縮在最邊邊,留給我一個無比冷漠的后背。
哪怕他回頭看我一眼,就會發現我早就痛到冷汗淋漓。
手機不合事宜地亮了起來,我木然的點開。
視頻里,一個漂亮的女孩拽著江喻的領口,「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
他卻縱容她胡鬧,笑得浪蕩不羈。
女孩笑起來,很像年少的我。
亥,我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笑過了。
一瞬恍惚,曾經他也是這樣看著我,像一道明媚的光,照亮了我晦暗的學生時代。
18 歲的江喻堅定地說:「蘇蘇別怕,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
一輩子很長的,我信了。
哪怕我知道,30 歲的江喻早就不愛我了,也貪婪他曾經的好,寧愿拽著他互相折磨,不肯放手。
可這一刻,突然覺得挺沒勁的。
我一點也不想死后,墓碑上還要刻上他的名字。
沒有一絲猶豫,我忍著隱隱的胃痛,開車到了江喻和他兄弟常去的酒吧。
推開包間的時候,女孩玩游戲又輸了。
江喻醉得不輕,微微搖晃著腦袋,傾斜低向女孩那邊,指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側臉,示意女孩吻過來。
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
以前,每次江喻難過得時候,見到我都會委屈地耷拉著頭,朝我伸著食指點了點側臉。
我踮起腳尖吻上的他側臉,他把我圈在寬廣的懷抱中,將頭埋在我頸側蹭了蹭。
高高瘦瘦的大男孩,用鼻音撒嬌,「蘇蘇,充電。」
那時,他真的滿心滿眼都是我。
明明我們那麼相愛,為何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也不想再去找答案了。
2
包間里的人都玩瘋了,都在一旁起哄,沒人發現我的到來。
女孩也很高興自己輸了,手捧著江喻的臉,再次吻了上去。
江喻笑得更散漫不羈。
抬眸的時候,視線正好和我相撞。
江喻的下頜線繃緊,眼里的慌張,也僅僅是一閃而過。
我們對視了多久,他們就吻了多久。
我以為自己會難過的。
我曾經放過狠話,如果他敢把情人搞到我跟前,臟了我都眼,我一定讓她生不如死。
其實,這都是我在虛張聲勢。
我怕自己真的見到了,就真的再也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可現在,我只剩下胃痛了,「江喻,玩得開心嗎?」
我平靜地走到了江喻跟前,手剛抬起來,他就把女孩護在跟前。
他以為我要打人,多麼可笑。
我拿起酒杯潑在他的臉上,冰冷的酒液順著他凌厲的輪廓往下滴落。
30 歲的江喻眉眼更加深邃,褪去了年少的輕狂,多了穩重內斂,變得更加好看了。
人卻更加混賬了。
江喻胡亂抹了一把臉,人也清醒多了,他諷刺道:「蘇喬,我們已經沒感情了,你又不肯離婚,我玩玩又怎麼了。」
「離婚吧。」
江喻還以為我在威脅他。
所有人都不相信,畢竟鬧得最兇那年,我們打進了醫院,都恨到要對方死了,我們還是寧愿互相折磨,不同意離婚。
連江喻也忘了我是一個很軸的人。
愛的時候可以刻骨銘心,恨的時候也可以死生不見。
「江喻,是我不要你了,你配不上我。」
我果斷摘掉戒指,扔向垃圾桶,在半空中劃出決絕的弧度。
我轉頭就走,江喻卻拽住了我手,冷笑道:「蘇喬,你發什麼瘋了,離開我,你還能去哪里。」
他知道我沒有家人,知道我是孤單一人,就使勁往我的痛處戳。
我忍著加劇的胃痛,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指,「你管我。」
我果斷轉身就走,江喻慍怒的警告從身后響起,「蘇喬,你最好別后悔。」
他將酒瓶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像極了我和他十二年的感情。
3
出了酒吧,我反而覺得一身輕松。
終于結束了。
大街上,情侶熱戀相擁,大人牽著小孩,閨蜜朋友三三兩兩說笑。
世界依舊吵吵鬧鬧。
突然下起了暴雨,人群哄散。
我后知后覺,一個人淋著雨走了很久。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走累了,蹲在地上,把頭埋入雙膝中。
寒意從胸口蔓延,以后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胃 TM 真痛!
不知過了多久,一把傘遮在我的上方,把冷雨隔絕在外。
我仰頭,明明不難過的,可眼淚卻自然地順著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