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救護車聲。
我手中的筆,落地。
立即起身到了百葉窗邊。
一排警車護送著救護車火速通過。
「有警察受傷了,去打聽一下,誰受傷了?」
「周總,你是擔心前夫人?」
我的拳頭,不知何時,早已捏緊了。
只道。
「快去。」
秘書趕緊下去了。
9
當秘書回來。
我還在茶樓,一壺茶早就被我喝干了。
我捏緊了茶杯,緊抿住了唇。
「受傷的人,是誰?」
秘書低下了頭。
「周總,正是前夫人,聽說傷得很重,你要去看看嗎,被送到了中心醫院。」
杯子哐當從我手中脫落。
「趕緊備車。」
我趕到醫院,急診手術室外,我見到了她的隊長,一臉焦急地在手術室外等候。
隊長見我來,起身來,一臉愧疚地看向我。
「周先生,對不起,蘇淳她……」
手術室的門拉開,有護士舉著帶血的手出來。
我和隊長,急忙拉住她:「蘇淳怎麼樣了?」
她大吼道:「病人情況很不樂觀,別妨礙我,我去拿血袋。」
通過拉開門的一瞬,我看到里面,站著清一色的醫生,只是全都面色非常壓抑。
蘇淳躺在手術臺上,什麼反應也沒有。
只聽到儀器,滴滴地叫著。
護士提著箱子跑回來。
我拉住她。
「讓我進去,我進去陪她,我可以鼓勵她。」
她看了我一眼。
只覺得我不可理喻。
「放開,別添亂了。」
進去,就火速拉上了門。
守在醫院的走廊里,我從未感覺,時間讓我這麼煎熬過。
走廊的安靜,更是讓我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在內心許愿,只要蘇淳沒事,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們馬上復婚,她不是想要一個孩子嗎?
等她養好傷,我們就要一個孩子。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該那麼逼她,只要她能好起來,她想怎麼樣都可以。
我以后,一定早早地回家陪她一起吃飯,她休假就帶她去全國各地旅游。
我不會再吼她,再不接她的電話。
手術室的門拉開,醫生出來,解下口罩,沖我們搖了搖頭。
「她是位英雄,請節哀。」
蘇淳犧牲了。
手術室內,她們取了儀器,為她蓋上了白布。
她的同事趕來。
親人趕來。
有人哭暈厥過去。
10
蘇淳安葬前。
我大多數時間,都守在了她身邊。
有來悼念的小孩子,童言無忌。
「叔叔,你在這不怕嗎?我爸媽說,這里全都是死人,讓我不要亂跑。」
我看了一眼,永遠睡著的蘇淳。
搖頭笑了笑。
怎麼會怕呢?
我能陪在她身邊的日子,就剩下這最后的一兩天了。
以后,她就再也不在這世間了。
我想陪都陪不了了。
我的手,摸在冰棺上。
我想不通,那麼活潑好動,生機勃勃的蘇淳,她還這麼年輕,怎麼會離開這個世界。
她從小就是個假小子。
別的女生,溫溫柔柔的,能歌善舞。
她剪著一頭短發,不愛穿裙子,跑步比一般的男生還快。
見到女生被欺負,她上去就給人兩拳,把欺負人的男生趕走。
其實,她長得挺漂亮的,大眼睛,鼻子還很挺,皮膚也不黑。
尤其是,她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我看的時候。
我會被她看得心跳加快。
但她實在不了解男生的心理。
男生都喜歡有保護欲的女生。
誰會喜歡一個什麼都能自己做,喜歡穿工裝的女生。
小女孩還沒走,捏著手上的菊花,直直地看著我。
「叔叔,你哭過嗎?」
「萌萌。」
她的媽媽,找了過來,看了我一眼。
把孩子帶走了。
「不是讓你別亂跑嗎?說了這里到處都是死人,你還亂跑。」
「媽媽,叔叔哭了,他的眼睛是紅的。」
女人回了一下頭,看了過來,又回過頭去。
「別說話了,趕緊跟我走。」
我守在原地,突然笑了一下。
是啊?
蘇淳躺在里面后,我紅了眼眶。
有多少年,我未曾紅過眼眶呢?
即使創業最艱難的那一年,到處拉投資,沒一個人愿意相信我,那年我也未曾紅過眼眶。
我媽走時,已經被癌癥折磨了兩年。所以,她走的那天,我內心很平靜,我也未曾紅過眼眶。
可蘇淳死了。
從小,在我跟前晃悠的是她,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創業那年,差資金,為我賣房的是她。
在我人生中最沒信心的時候,最相信我會事業成功的是她。
可我是一個怎樣自私的人呢。
在我越來越受人景仰,車房無數,錢財無數時。
我的內心不淡定了。
我覺得,我的枕邊人,應該是一位,漂亮大方,溫柔解語的賢內助。
而不是,在大街上追著搶劫犯,小偷跑的蘇淳。
于是,我動了離婚的心思。
并且越來越強烈。
即使,她回家后也努力地讓自己變成我喜歡的樣子。
她把頭發留長,買了護膚品,把睡褲收了起來,買了睡裙,給身上抹護膚品。
窩在被窩里,輕輕地吻上我的唇。
可在我看來,她的行為,無異于邯鄲學步,西施效顰。
一旦動了離婚的念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我當時已經鐵了心要離婚。
要尋找另外一種生活。
11
離婚這件事上,蘇淳的反應,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在我眼中,她是個很果斷的人。
敢愛敢恨。
但我萬萬沒想到,關于離婚,她卻怎麼也不肯松口。
可我已經提出了,并不會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