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我收拾好東西跟他一起離開了公司。

我沒有想到，會在樓下看見池予，我下意識就松開了許白焰的衣角。

池予身邊的女生正在跟他撒嬌。

「你跟我一起回去唄，公司又不是離開你就倒了。」

「最近有新游戲要上線，我走不了。」

「阿姨說你都加班一個月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說完了沒？」

「知道了，我先走了，你一定要注意身體，阿姨很擔心。」

「我有數。」

突然，女生踮起腳湊到了他的脖子前。

「你是不是又抽煙了？！你明明知道.」

不等她說完，池予就捂住了她的嘴。

「我就抽了一根，別跟我媽告狀，我忙完這兩天就休息。」

女生雙手突然伸進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你摸什麼？」

她掏出煙盒，在手里晃了晃。

「沒收了。」

9

我眼睛酸澀地看著這一幕。

高三有一次學校在操場開動員大會時，池予旁邊的女生往他身上靠，他幾乎瞬間就躲開了，還不忘看我一眼。

我意識到，曾經只對我溫柔的池予好像真的不見了。

「車牌號我記下了，緊急聯系人隨時開著，到家了跟我說。」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靜靜看著這一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那個女生離開前好像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釁。

池予送走對方后，轉過身走了過來，然后像陌生人一樣掠過我。

我動了動手指，只有風掠過。

回去的路上，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好像漸漸從我身體里被剝離出去了。

將我送到門口后，許白焰問我：「你自己可以嗎？」

我心不在焉點了點頭，突然被他捏住了下巴。

「別咬嘴唇。」

「哦。」

男人的深邃的眼眸帶著低氣壓。

「哥，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以后不會隨便給你打電話。」

「別叫我哥。」

「對不起。」

許白焰臉色陰沉：「周夏，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你自己清楚，沒人要求你一定要出去工作。」

「今天只是個意外。」

我有些心虛。

許白焰松開了手，神色不明。

「你別生氣。」

我總是很害怕許白焰生氣。

從七年前他救了我開始，我好像就對他產生了雛鳥情結。

而這些年，也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

如果不是我當年已經十八歲了，他的父母就會辦領養手續，但即便沒有這個手續，他們也把我當家人一樣。

我住院三年，醫藥費都是他們幫我付的，包括后來出國留學的錢。

我已經欠了太多。

只有好好工作，才能一點一點還上。

許白焰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也是，我在他面前，從來都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見過最凄慘狼狽的我。

他幫我重新站了起來。

我跟著他一起出國，又跟著他一起回到國內，始終追隨著他的步伐。

我打開門后，他跟著我一起進來了。

「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我想拒絕，但是對上他的目光，忍住了。

室內的燈光開著，我躺在床上戴著眼罩。

他坐在我床邊的沙發上。

我小心翼翼開口：「許白焰，我不想一直耽誤你。」

話落，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冷氣。

良久之后，許白焰說道：「知道了，我正在和紐約的證券公司接洽，沒有意外的話，一個月以后就走。」

那一刻，我說不清心中的感受。

既覺得失落，又覺得早該如此。

10

一個月后，我轉正了，hr 通知我晚上四點就可以下班，大家一起聚餐，給我辦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

我不想參加，但是拒絕的話很難說出口。

好在只有我們一個部門的人一起聚餐，不到二十個人。

池予因為是負責人，有事情要處理，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他來的時候，還帶著我之前見到的那個女生。

有人起哄他帶家屬。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她。

蘇月，池予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我們對視時。她對我露出了一個敵意的笑，然后挽緊了池予的胳膊。

那一刻，我只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他早就往前走了，根本不關心我七年前遭遇了什麼。

也是，如果他真的在乎我，我被囚禁在地下室的那半年，哪怕他打過一個報警電話，我就不會……那麼悲慘吧。

我沒打算原諒他，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對于他而言，我到底算什麼。

還是，他后來的追求只是為了報復我。

他一直喜歡的都是蘇月。

不然，他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這個念頭再也揮之不去。

因為他，大家的關注點不在我身上，飯吃得差不多后，我們又轉場去了 ktv。

我坐在角落里，如同行尸走肉般聽著池予和蘇月一起唱《小情歌》。

那是池予很喜歡的一首歌。

我們一起回家的路上，一人一個耳機，共同聽過的歌。

我還記得，每一次我跟他說話，他都會摘下耳機，垂下頭，將耳朵靠近我。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側頸，和他脖子后面凸出的關節。

有一瞬間，我忍不住想吐。

我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

如果不是他耍我，我是不是就不會向他求救，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后來的一切遭遇。

是他毀了我。

都是他害得我再也無法直視黑暗，靠近人群，可是他卻站在光里，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