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打我邊嫌棄。
「我沒逼你撿我學籍!」我一句話懟了回去。
「你以為我稀罕,我有的東西你可以沒有,但我沒有的東西你別想有!」
她頤指氣使,一身的囂張跋扈。
「我十月懷胎生的女兒,怎麼處置我說了算!」
「離就離,誰不離誰是狗!」
「要夏草的撫養權?做夢!想離婚你就給我凈身出戶,一個女兒你都別想帶走!」
爸爸替我討公道不成,最后拎著一個包裹消失了。
再后來,我在學校遭受了無數場欺凌。
我打掃干凈衛生,總有人提來泔水潑在地上;
我熬夜制作的黑板報,第二天會變成挑釁學校權威的涂鴉;
例假期,我放在書包里的衛生用品一次次變成爛棉花……
「上的是普通學校,就別特立獨行!」
「記住,垃圾就是垃圾,垃圾堆里出不了金子!」
「再在老師面前刷存在感,下次一定讓你脫層皮!」
烏泱泱一群人在我的世界來來去去。
無數聲音與光影交織,將我的人生撕扯得支離破碎。
「沖上去,撕掉她一塊肉,別怕!」
「記住,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你強一分他們就懼一分。」
腦中的「她」慫恿我。
我腦子一熱,沖了上去……
欺負我的人被我的狠勁嚇到,從此避我三舍。
我的人生終于得到安寧。
「她」一步步將我的人生扶上正軌,我將她視為唯一的親人。
再后來,我遇見了一個人,葉輕舟。
在我遙遠的記憶中,他的稱號是,「男主」。
葉輕舟主動對我示好那天,「她」興奮了一整夜。
「系統,或許不用我出手,夏草就能將葉輕舟拿下耶。」
「恭喜宿主,等他們確定關系,宿主就可以奪舍這具身體了哦。
」
「是的呢,真是天助我也。」
我心里最后的一塊熱,瞬間化作無邊寒涼……
11
半生困苦,身側虎狼環伺。
而最大的威脅,一直潛藏在我自己身上。
那一刻,我迫切想掌握自己的命運。
但我一直明白一個道理:想要獲得一樣東西,急沒有用,投機取巧也沒有用。
只有提升自己,才有更多選擇的權利。
別人都在為葉輕舟癡狂時,我發了瘋一樣學習。
我悄悄種下了一片花園,吸引了葉輕舟這只「蝴蝶」自來。
我親近他,給穿書者希望;
又吊著他,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利用葉輕舟,抹殺「她」。
她用六年蟄伏,我用三年撒網。
我沒有親情后盾。
僅有的依仗,便是葉輕舟對我的喜歡……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意識在動蕩,腦海撕裂般的痛。
我掙扎著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朦朧血色,我看不清自己身處何方。
骨肉魂魄俱痛,綿綿不止。
「系統,為什麼會奪舍失敗?」
那個熟悉的女聲質問。
「這具身體自主意識過于強大,奪舍存在極大難度。」
機械音回答。
「什麼難度,她都傷成這樣了,不應該是奪舍的最佳時機嗎!」
穿書者咄咄逼人。
「宿主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機械聲頓了頓,「她或許早就洞悉了我們的意圖,因而一直防范。」
一陣沉默。
我終于反應過來,我還沒有死。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一舉消滅她嗎?」
穿書者言語帶了幾分狠辣。
「無,宿主你與她共存時間過久,已不可強奪。」
機械音平靜地沒有一絲起伏。
「若我偏要強奪呢?」
穿書者爭辯。
「雙殞。」
機械音有問必答。
「我死了,你會怎樣?」
穿書者當即追問。
「尋找下一任宿主,完成綁定。」
機械音無比實誠。
我愣了一下,突兀地笑出聲來。
本以為他們的聯盟堅不可摧,原來形同塑料。
「你……你居然還醒著!」
她乍然受驚。
「這些年我一直醒著,畢竟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幫扶。」
我奚落揚唇,聲音嘶啞。
「所以,你想怎樣?」
她反應過來,聲音冷了幾分。
「我接受你成為我的附屬,不接受你主宰我身體,所以,同歸于盡吧。」
我氣若游絲,卻猶自倔強。
「呵,天真。」
她突然嗤笑出聲,語氣一轉,
「系統,告訴她,我的基礎積分加任務積分,夠不夠兌換一次重生機會。」
「可以,但只限本世界使用。」
系統聲音無波無瀾。
「聽見沒?」
她語氣帶了幾分玩味,「即使任務失敗,我也可以拉一人陪葬。」
我心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似是感我所感,她沒有遮掩意圖,
「如你所料,我不能奪舍你,但我可以奪舍其他人,比如,葉輕舟。」
「你那麼在乎他,一定不忍心他從這世間消失吧。」
12
我眼皮子跳了跳。
眼前仍被血色包裹,我腦海卻清明了幾分。
她的任務是攻略葉輕舟。
若能奪舍葉輕舟,她沒必要在這里跟我浪費口舌。
也就是說,她看不上一世重生,她仍想奪舍我,完成攻略任務。
「是嗎,那你去吧。」
我語氣無謂。
「你!」
她氣哽,半天沒說話。
「我猜,奪舍葉輕舟,你要付出的遠不止積分的代價。」
我情不自禁勾起唇角,「再者,你舍不得離開我。」
她呼吸急促了幾分。
「做個交易吧,我讓出身體支配權,換你所有積分清零。」
即使神思困倦,我仍裝作氣定神閑模樣。
漫長的等待。
我知道,她在權衡。
但我沒有耐心。
我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我多說幾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