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
做筆錄時,我故意露出身上傷痕,細細陳述了姐姐毒打我的遭遇,以及她數次冒充我,去我學校的時間證據。
我還將那只沾滿了姐姐指紋,殘留著催眠藥的玻璃杯遞交了上去。
然而,案件仍是陷入了僵局。
因為我媽下場了。
4
「你們的媽媽說,夏草背后有一顆痣……」
一個女警輕咳一聲掩上門,「按照程序,我需要檢查一下你后背。」
「我能理解,稍等。」
我背對著她,一粒一粒解開紐扣,將后背亮給她看。
房中沒有鏡子,但我知道,我后背有交錯的傷痕,唯獨沒有痣。
早在十年前,我得知自己被拋棄的原因后,就將長痣的那塊肉剜掉了。
我不是疤痕體質,也沒有去過醫院包扎拿藥,傷口愈合后,那個黑痣徹底了無蹤跡。
這些年她們對我不聞不問,現在才想起這一茬,晚了。
「對方咬定自己是夏薇,說你搶占了她的身份,就連你們的母親也指認她是夏薇,你是夏草。」
「我們查到,夏草六年前考上重點中學,三年前中考失利輟學,學籍號都注銷了,夏薇則是我們省今年的文科狀元……」
「這件事關乎我們省的形象,上面很重視,你能不能提供更多證據,來證明你是夏薇呢?」
她半是歉意半是期冀。
聽懂她的顧慮,我扣扣子的手一頓。
腦中瞬間閃過十幾種念頭,最后筑成一線。
「夏薇最厲害的是學習,最簡單直白的方法就是,去學校提取幾份『夏薇』的作業和試卷檔案,比對一下字跡和指紋。」
「夏薇上的是普通中學,為了證據鏈充分,貴司可以適當放寬時限,排查一下夏薇這六年的人生履歷。
」
我停頓了一下,乖巧又誠懇地補充,
「如果方便,麻煩順便找老師要兩套高考試卷,我們分別再考一考。」
「是個好辦法……」
她眼睛一亮,開門快步走遠了。
我扣上最后一粒紐扣。
無人看見的地方,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幾個小時后,姐姐非法占用我身份的罪名成立,正式立了案。
只是案件程序復雜,幾個月后才能正式量刑。
但我知道,她再也翻不起風浪了。
警官們認為我媽「護女心切」,想為可憐的「小女兒」求情,沒有將她羈留。Ϋź
那位女警說,他們對我媽進行了思想教育,如果我的生活環境依舊沒有改善,可以找他們尋求幫助。
我「誠惶誠恐」地表示了感謝。
從辦案區出來時,我媽氣洶洶沖到我面前。
「賤人,一母同胞的姐妹,你心腸怎麼這麼狠毒啊!」
「我生的你們,難道還分不清你們誰是誰嗎,說,你到底耍了什麼花招!」
她揪著我頭發,狠狠十幾巴掌扇在我臉上。
力道很重,打得我眼冒金星。
「這位女士請冷靜一下!」
幾位執法人員沖過來拉開了她。
腦中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地疼,我心中卻快慰不已。
當年她把我帶回來,是為了讓姐姐踩著我的骨血走上輝煌人生。
「鳩占鵲巢」時,她大概沒想過,指紋一旦錄入戶籍系統,這一生都不能更改了。
這些年我步步為營,打造出一副「軟弱可欺」的面孔,就是為了讓她們放松警惕,好在今天徹底坐實夏薇的身份。
本該爛在地里的野草,卻迎著烈日狂風,長成一根打不死的頑草,最終害她們陰溝里翻船。
這,大概是對她們最大的羞辱吧。
我媽看清形勢沒有再鬧,怒氣沖沖地走了。
我知道,她不是不管我了。
她只是要回家布置「刑堂」,好好對付我這只噬主的「狗」。
5
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我一眼就看到站在路燈下的挺拔身影。
他雙手插在口袋里,看到我大步走了過來。
「又添新傷,知不知道我會心疼?」
注意到我紅腫的臉,他小心翼翼捧起我下巴。
我的關注點卻在其他地方。
「葉輕舟,今天你對她愛答不理的,是不是又一眼認出她不是我了?」
我抓住他手腕。
「唔,很好認啊,她粗俗又做作,身上可沒有你這股子獨特的陰郁氣質。」
他語氣平靜而坦然,
「她那聲音,再刻意模仿,跟你也不一樣,細聽很容易辨別。」
「再說了,眼神騙不了人,我長得這麼好看,能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當空氣的,你是唯一一個。」
「能不能要點臉,我從沒見過哪個男生夸自己好看的。」
我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現在你見識到了,我說過,葉輕舟懟天懟地懟空氣,唯獨不懟你。」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放在掌心細細摩挲。
想起他白天在演講臺上來兩個懟一雙的壯舉,我「撲哧」笑出聲來。
笑聲扯動傷口,我疼得一聲輕嘶。
「傷口得消炎,那邊有一個藥店,我帶你去。」
他拉著我的手,往一個方向走。
我任他牽著。
走到一處僻靜黑暗的角落,我停住腳步,折身抱住他勁瘦的腰。
他的氣息帶著男生特有的清冽,像雨后從樹葉上滴落的水珠,一直以來,引我忍不住沉溺。
「葉輕舟,如果我心思叵測、心機萬千,還會喜歡我嗎?」
我把頭埋進他懷里,甕聲問道。
「當然。」
他輕輕吻在我耳側,「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