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你的福,我真是什麼狗屁事情都經歷了。」
我指了指我身后的桌子,「桌子上放著認罪書,簽了它,我保證你女兒可以活著。」
「不然我保證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
我摸了一下臉,不耐地開口:「這一巴掌打得可真疼,你女兒得兩天沒有飯吃了。父母做的孽就會報應在孩子身上,你記住了嗎?」
「你把欣欣放了。」
「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想救你的女兒,你就應該乖乖聽話。」
我沒有起身,手掌在地面上移了移,活動了一下脖子。
我上下審視著他,「保孩子還是保你自己?」
他被我氣得大吼:「溫可,你夠卑鄙。」
「我跟你學的,哥哥,我學得好嗎?」
我伸手示意他把我扶起來,他皺著眉向后退了幾步。
我故作受傷地開口:「真小氣,都不愿意扶我了,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你可是會直接把我抱起來的。」
我慢慢站起身,舔了舔嘴角的血。
「你還跟葉修遠聯手想把我送進去吃牢飯,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跟葉修遠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
「偷稅漏稅、行賄的人是你,所以你就承擔所有的責任進去蹲個幾年,我會幫你照顧好你女兒。」
「我會把葉修遠一起送進去,你可以跟他手牽手一起吃牢飯,不會讓你在里面孤孤單單的。」
「我比你想象得更有人情味一些。」
林江帶著幾個保鏢沖進了辦公室。
我示意他們出去。
我靠近溫讓安,靜默地看了他幾秒。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道:「你還有一個選擇,我在左邊第二個抽屜里給你留了個好東西,簽完認罪書后再用它。
」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他靜默著走到了落地窗前背對著我,我看著他的背影,語氣溫柔地說道:「哥,謝謝你這幾年的努力,給我留下了一個干凈的溫氏。」
13.
池溶幫我處理臉上的傷,他下手很輕,但是傷口沾上酒精的那一瞬,我還是向后瑟縮了一下。
我抓住他的手,皺了一下眉,「嘶,你輕點兒。」
「好。」
我松開他的手,他的動作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看著他一臉溫柔,我沒忍住問他,「你從來沒說過,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的手頓了一下,「因為你是溫可。」
我推開他的手,冷臉看著他。
「不滿意?」
我肯定不滿意,我知道他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在他媽媽去世之后給了他一絲溫暖。
沒有體會過溫暖的人,會想要拼命地抓住別人傳遞過來的一絲溫暖。就好像沒有體會過光明的人,見到一絲光亮之后就會瘋狂地追尋那一絲光明。
「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是啊,我想要什麼樣的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眼皮一顫,鼻子泛起酸意,過了許久,我才回答他,「池溶,其實我并不喜歡你。」
他的語氣就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一般,「我知道。」
我被他的反應搞得有些煩躁。
「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我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池溶依然溫柔地看著我,臉上沒有半分的不悅。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喜歡你,不信任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但是這些都不妨礙我喜歡你。」
「不妨礙我想要一直待在你身邊。」
「只要你愿意,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半蹲在我面前,輕輕地握住我的手,動作輕柔,帶著安撫。
我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掌緩緩向上看,視線相對的那一刻,我差點兒以為自己會溺死在他眼里的深情里。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墓地里,他面前的墓碑上什麼都沒有,他就坐在那里,明明是冬天,他卻穿得很單薄。
他抬頭看向我時,眼神寡淡,我還以為我找到了自己的同類。
我坐在他旁邊,我們一下午都沒有說話,就一直靜靜地坐著。
如果我當時沒有坐下的話,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我的嘴唇被一片柔軟覆蓋住,接吻之際,手機鈴聲響起,我的手在沙發上摸索著手機,他抓住我的手,懲罰性地咬了一下我的下唇,沉悶的聲音傳到耳邊,「專心點兒。」
沒有感知情緒的能力又怎麼樣,怪物也有資格擁有愛情。
會有人不嫌棄你是怪物,就算得不到回應,也會心甘情愿地陪在你身邊。
14.
我握著方向盤,平穩地開在路上,電話響起,屏幕上顯示著「池溶」,我接起了電話。
耳機里傳來池溶的聲音,「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已經做好飯了。」
「我在路上了。」
我們又隨意地扯了幾句,快要開到紅綠燈路口時,我踩了一下剎車,眉頭皺了一下,因為剎車失靈了。
「車被人動了手腳,剎車失靈了。我在建國路十字路口,你讓救護車來這里。」
我又踩了幾腳,車還是停不下來。
我怕自己會在這次意外里喪命。
這一瞬間我腦子里浮現出的身影不是溫讓安,不是池溶,而是另一個人。
深吸了一口氣,耳機里傳來池溶一聲又一聲擔憂的聲音。
我看到前面的一輛黑色轎車以極快的速度朝我開來,我猛打方向盤想要避開,車頭重重地撞在欄桿上,頭砸到了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