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大概是宿醉的緣故，眼里不但有血絲，眼睛下方還有淡淡的黑眼圈，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好在他五官不錯，年紀也不算大，穿上我給他的配白T恤和五分牛仔褲，以及白球鞋，倒也添了幾分青春活力。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以后還是少喝點酒吧，小肚子都有了。”

他下意識地摸著肚子，目光又來到我身上。

我不再理他，和大寶一起吃了早餐，然后一起出發去幼兒園。

半天活動下來，大寶玩瘋了，我們一家三口也收獲了滿滿的羨慕和回頭率。

顧城的視線，差不多一直粘在我身上。

我佯裝不覺，只親切溫柔地與大寶說話，與旁邊的寶媽寶爸交流育兒心得，并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顧城的手機不時響起，他總是第一時間掐掉。

活動差不多快要結束，我對他說：“公司里既然有事，你就去吧。我帶大寶坐出租車回去就是了。”

“還是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顧城送我們回家。

我帶著大寶下了車，溫聲說了句“路上小心”，頭也不回地進入屋子。

顧城每天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早了，最近表現的也不錯。

過節會給我準備禮物，約我去外頭吃飯。

平時也不怎麼加班了，工作再忙，也會回家。實在回不來，還會給我打電話報備。

我打電話給他，就算沒有接到，過不了多久，也會給我打過來。

外頭的鶯鶯燕燕的，似乎也消失了。

對我也大方，我拿著他的副卡隨便刷，他也從來不干涉。

今天他回來得更早，我和大寶正在吃晚飯。

我看著他手中的玫瑰花，驚訝地道：“哪來的花？”

他深深地望著我：“你忘了嗎？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確實忘了，但是，一早起來，支付寶、順豐、保險公司，以及美容院、商場專柜都給我發來了生日祝福短信，想不知道都難。

我笑了笑：“沒有忘。”看著他手中的花，“這是送給我的嗎？”

“……是。”他上前兩步，“以前你過生，總要我給你買花，送禮物。”

我沒有看他，起身接過花，放到餐桌上，“謝謝你的花。”

我問他：“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我不知道你這麼早回來，就沒準備你的飯。阿姨也已經下班了，這樣吧，我給你點外賣。”

“你給我做吧。”他盯著我，眸子里情緒翻涌。

“以前你都一直親手給我做飯的。”

我繼續在手機上下單，“還是點外賣吧，許久不下廚了，早就生疏了。”

他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地道：“你變了。”

我挑了挑眉，盯了他半晌，鄭重地道：“是個人都會變的，你不也變了嗎？”

他忽然扒了頭發，有些煩躁地道：“陳鈺，以前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都已經過去了，這陣子我的付出你都視而不見嗎？我們就不能重新回到過去嗎？”

我以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來嗎？打碎的鏡子，還能重圓嗎？”

他睜大眼，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放下手機，“點外賣確實不適合，你還是出去吃吧。”

他呼吸有些粗重，看我的目光帶著壓抑的乞求。

7

我看著這樣的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和母親的對話。

母親問我：“顧城最近表現還挺不錯的，我也沒聽說他在外頭亂搞啊。”

我笑了笑說：“因為，我是個合格的顧太太。”

我不但在家照顧孩子，還經常陪同顧城參加商業性聚會。

在一群原配夫人中，我落落大方，進退得宜，談吐有物。

雖然不怎麼熱衷社交，但夫人社交圈里，還是有我的一席之地。

在我的夫人外交下，顧城的生意順風順水。

上次那位李總甚至當著我的面對顧城直言。

“之所以選擇貴公司合作，主要是顧總是所有功成名就的男人中，唯一一個踏足風月場所卻還坐懷不亂的男人。”

這話是李太太轉述給我的，我聽了后，差點就笑了。

我把這事當成笑話講給母親聽。

母親若有所思，問我：“你心里是怎麼想的？”

靠在母親懷中，我雙眸冰冷：“我還是忘不了，他在醫院里對我說過的那番話。”

母親拍了拍我的肩膀。

“媽媽知道你心里那道坎不容易過。但我還是要提一句，凡事要往前看。總不能讓他一輩子對你付低作小吧？你覺得現實嗎？”

“聰明的女人，一定要往前看，而不是沉溺于過去無法自拔。趁著顧城對你還有愧疚，也有心改正，你應該適當回應一下，而不是沉湎過去無動于衷。否則只會讓男人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人家都已經邁出了99步，那最后一步由你邁出又有何妨？”

我知道母親說得很有道理。

我雖然過不去那道坎，但這樣下去對自己也無益，我是應該學著真正的走出來。

此時看著這樣的顧城，我終究是去廚房給他下了一碗面。

這天晚上顧城很高興，還拿出了一個非常貴重的鐲子戴在我手上，說是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不過這個回應終究是讓我有些意難平，我想，這是不是我心里還是沒有徹底放下所謂的愛情。

這個認識更加的讓我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