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年輕時，機會總是差一點，動不動就被那些富家子弟搶走機會，所以直到你父母英年早逝，他的公司才做了起來。這也是他最痛恨你們不思進取的原因。老人家不愿意自己大半生的心血毀在你們手上。］

［三年前，他就像你剛才那樣，跪在我一個小輩的面前，給你換來這最后的機會。］

江澤臉色越來越慘白，我沒有理會他，只是轉身離開了。

直到我走到了公司門口，身后，江澤突然對著我的背影大吼。

［那是他的命！他不幸運，就要讓我去吃苦，憑什麼！我不服，我不服啊！］

我沒有再去跟他說些什麼，只是閉上眼，為江爺爺不值，也為江晚.晚.吖爺爺可悲。

［那這也是你的命。］

19

月園里，我穿著一身黑色素裙。

雨淅淅瀝瀝地下，我將一把白色菊花輕輕放在江爺爺墓前。

我對著墳墓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江爺爺，我沒能教好您的孫子，不過，江氏在我手下，我一定會好好經營它的。］

我爸在一旁沉默地立著，年僅過四十的他，突然生出了不少白發。

良久，他才唏噓道。

［只是可憐了江老頭啊。］

我知道父親的意思。

江爺爺一生奔波勞累，子女稀少，好不容易出了個孫輩，卻還是個不中用的。

江爺爺在這小小的一方土地里呆了三年。

可江澤卻氣他擅自做主，整整三年都沒來看過他。

父親問過我好幾次，是否壓著江澤來悼念江爺爺。

曾幾何時，我動過這個想法。

但是現在來看，只怕他真的來了，江爺爺在地下都不得安生罷了。

走之后，父親點了點我。

［江家小子，任由他自生自滅吧。無需過多照料。］

［嗯，知道了父親。］

看著手機屏幕中金秘書問我是否需要給江澤準備一個住處。

我刪掉了原本的一行字，換上一個。

［不用。］

20

后來，因為證據確鑿，顧瀟瀟的審判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判了二十年。

而江澤的消息是在很久以后傳來的。

據說當天，他想勇敢一次，去監獄救顧瀟瀟出來。

卻在過馬路時，被突然躥出來的一輛車撞了。

那輛車的行駛方向很奇怪，就好像是故意往他這個方撞過來的。

后來警察趕到時，卻發現車里根本就沒有人。

所以最后只能認定這是個失誤。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毫不意外。

我知道是伯特干的，當初我查他的時候，他在國外沒少干過這種事。

至于江澤，盡管我有心幫他，可他現在下落已經不明了。

21

再后來，我哥娶了我的閨蜜葉琳。

而我嫁給了葉琳的哥哥葉時禮。

我們的小日子過得雖然平平淡淡，卻很幸福。

十個月后，我生下了兩個家族里第一個孩子。

我給她取名叫安安。

有兩家人疼愛的孩子，我只求她平安幸福就好。

自從安安上幼兒園后，我和葉時禮同時減少了公司的業務，只想給寶貝女兒一個美好的童年。

安安從小就活潑開朗。

上了幼兒園后更是。

每天放學路上牽著我的手，小嘴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22

而今天放學后，她舉著棒棒糖，像只快樂的小鳥，第一個從幼兒園里沖出來撲到了我的懷里。

［媽媽媽媽，今天我們老師給我發了糖糖，她還教我們，說要學會分享……］

我老公逗她。

［那你就一個糖糖，是分享給爸爸，還是媽媽呢？］

安安叉著腰，圓潤的小臉鼓著氣。

［當然是有需要的人啦！］

老公像個幼稚鬼，也學著安安叉著腰。

［誰會需要糖糖呀？］

安安眼睛轉了一圈，小手一指。

［他需要的！］

我們順著安安的方向看了過去，愣晚.晚.吖了一瞬。

那人空著褲腿，面前放著一個碗，半瞇著眼，身子歪扭扭地靠在墻壁上。

雖然頭發凌亂，面龐早已不復從前的白皙干凈。

但還是看得出來，那是江澤。

可就在我們發愣的一瞬，安安已經跑了過去。

［叔叔，吃糖糖！］

安安費勁地扭開糖紙，將糖高高舉起，卻仍是夠不到。

江澤聽到聲響，睜開眼，就看見我緊張地將安安摟入懷中。

我想抱著安安走，可安安卻固執地舉著糖。

江澤的視線從我和葉時禮的臉上掃過，最后落在了安安身上。

良久后，他伸手拿過糖，咧開嘴，對安安笑了笑，聲音嘶啞。

［謝謝你小朋友。］

安安這才笑了出來。

領著我老公歡快的跑走了。

我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如從前無數次那般，將身上的五百塊現金塞進了他的碗里。

［好好活著。］

23

好好活著。

償還自己應該受過的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