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一晃而過,我記得那個暑假,賀知破天荒地來我家找我。他問我志愿報了哪所學校,然后他和我報了同一所大學。
「賀知,你那麼好的成績,去這個學校浪費了。我們是朋友,不會因為分開就冷淡的,到時候我還可以去找你玩。」我以為他舍不得我這個朋友。
「白窈,我不想和你做朋友。」賀知低著頭,嘴巴抿成了一條線。
「我喜歡你。」他抬頭注視著我,眼睛里有星光散落。
「我知道我現在沒資格喜歡你,可是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會努力讓自己可以站在你身邊,讓我值得你的喜歡。」
少年的告白直白熱烈,還帶著小心翼翼的自卑。
夏日的風太熱,吹得我的心跳轟隆作響。
路邊的灑水車開過,灑下的水落在地上,變成蒸騰的霧氣。
「我相信你。」我注視著賀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就這樣,我們戀愛了。
我們一起走過了大學四年時光。畢業后,賀知創辦了自己的媒體公司,短時間內一躍成為了京市最優秀的青年企業家。
我以為我會和賀知在就這樣幸福一輩子。
我不知道發郵件的人是什麼目的,也許是賀知的競爭對手看不慣白家對他的幫扶,也許是別墅里的女人終于按捺不住想向我宣示主權。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賀知他背叛我了。
5
那女人,我認識。
她叫陸萋萋,是賀知資助過的一個老家的學妹。當時賀知和我說過這件事,他說當年如果沒拿到助學金,他不可能完成學業。現在他有能力了,希望幫助更多和他一樣的孩子。
我當時很感動,為了支持他,還讓我爸也出了一筆錢。
賀知還讓陸萋萋在他的公司勤工儉學。每次我見了她,她都害羞地叫我嫂子,一眼看去是個再淳樸不過的女孩。我從來沒懷疑過什麼,直到我看到郵件里她和賀知親密無間的樣子,陸萋萋的眼中分明充滿了愛慕。
陸萋萋會愛上他并不奇怪,可是賀知明明說過,沒有我,他會死。
有一次我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對方酒駕,撞上了我的車,我頭部受到撞擊,昏了過去。
我醒來后,看到賀知握著我的手,滿眼血紅。他看到我醒來,控制不住地流淚。
后來媽媽告訴我,我出事后,賀知像瘋了一樣,他不吃不喝,不肯離開我一步,哪怕醫生說沒有危險了他也不聽。
我昏迷了多久,他就哭了多久。
「白窈,你如果有事我也活不下去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賀知握著我的手,整個人都在發抖。
后來媽媽和我說:「窈窈,你和賀知這麼多年了,我和你爸一直沒同意,主要是怕你受委屈,賀知這孩子是個好的,可是他的家庭……」
「媽媽,我和賀知是真心相愛的。」
「傻孩子,你聽我說完,昨天你昏迷后賀知的表現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在乎你,你爸他點頭了。」
我聽到后樂得像個傻子,趕緊告訴了賀知。
那天他高興得像個孩子,拉著我不停地說以后要給我買大房子,要和我生一對兒女,要帶我去好多好多地方……
那時的他,估計是愛我的吧?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愛了呢?
不愛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
我好像鉆進了一個死胡同,怎麼也轉不出來。我甚至覺得是不是我死了就一了百了,就不用再面對這些問題?
可是我又清醒地知道,不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6
那天晚上賀知果然沒有回來。第二天,我少有地沒有打招呼直接去了賀知的公司。
他公司的人都認識我,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我就到了他的辦公室。
隔著玻璃門,我看到陸萋萋正在給賀知打理西裝,她手上正在系的領帶,是我送給賀知的生日禮物。
賀知站在那一動不動地等著陸萋萋給他系領帶,兩個人自然得好像一對經年的夫妻,而我才是多余的那一個。
推門進去,賀知看到我,趕緊迎了上來,還沒系完的領帶凌亂地掛在脖子上,有點滑稽。
「窈窈,你怎麼來了?昨天弄到太晚了,我怕回去打擾你休息。你該在家休息的,還疼嗎?萋萋,快去倒杯熱水。」
賀知一連串的關心讓旁邊的陸萋萋臉色變換,一改往日的溫順,她在賀知背后直直地盯著我。現在我好像知道郵件是誰發的了。
越過賀知和她眼神交匯,我的嘴角綻開一個微笑,然后伸手將賀知的領帶系好:
「這條領帶是真絲的,比較滑,估計萋萋沒怎麼見過,難怪系不好。」
賀知溫柔地看著我給他系領帶,臉上是專注的寵溺。他低頭想來吻我,我裝作不經意地躲掉了。
陸萋萋憤恨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倒來一杯熱水。
我接過水假裝被燙到,失手打破了玻璃杯。
賀知緊張地來檢查我的手,我趕緊說沒事,低頭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窈窈!別動,傷到手怎麼辦?連杯水都倒不好,還不快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