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凱嗤一聲，嘲諷又囂張，「來啊，想跟我懷念從前？」

我掛了電話。

……

還在暑假。

夜晚的校園寂靜又空蕩。

后門是荒廢的生銹鐵門，雜草叢生。

這一片的墻比較低，又沒有門衛看著，便于逃課的學生翻墻出入。

宋元凱半邊耳朵扎著紗布，叼著煙過來。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從上到下打量我。

最后將煙圈噴在我的臉上，笑得邪氣，「玩這麼開？cosplay？夢回女高？」

我沒跟他廢話，轉身翻墻爬進學校里。

宋元凱跟在我身后。

我找到了我曾經待過的教室。

宋元凱就是在這里，一次又一次地霸凌我。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曾經發誓再也不要回來。

因為這里，給了我最黑暗的校園時光。

但是，從哪里開始，就從哪里結束。

宋元凱先我一步走進教室，「這麼久沒有回來，還挺懷念。」

我垂眸，冷聲跟他說，「跟我道歉。」

為之前在這間教室對我做過的事情。

宋元凱掏了掏耳朵，仿佛聽到笑話，「不是吧，約我回來，就是為了做夢？」

我攥了攥拳頭，走到他面前。

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教室響起。 

「當時，你就是這麼打我的。」

這一巴掌我用盡了力氣，宋元凱被打偏了頭。

受傷的那只耳朵隱隱有血滲出。

他揉了揉嘴角，「那你還記得，你當時打了我一巴掌后，你的后果嗎？」

他站起來，發狠地將我的頭直接往桌面上撞，將我的臉死死摁在桌板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學乖。」

我被摔得眼冒金星，耳邊是刺耳的嗡鳴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禽獸。」

他猛地抓起我，將我摔向地面，又一腳踹向我的腹部。

「你又忘記了，上次罵我禽獸，下場是什麼？」

他騎到我的身上，捏我的下巴，「好幾次吧，都沒有成功。」

「第一次你差點讓我斷子絕孫，第二次，你差點廢了我的耳朵，本來想養好傷再慢慢找你算賬，沒想到你上趕著送上門，我倒要看，你這次還能怎麼折騰！」

他朝我臉上扇了幾巴掌，然后將我兩邊胳膊一擰，脫臼。

我撕裂的叫聲在教室回想。

宋元凱大笑，「叫啊，繼續叫，我倒要看看，你這次還怎麼跑！」

他動手撕我的衣服。

我被擰脫臼的兩條胳膊根本無法動彈，雙腿也被他壓制得死死的。

「宋元凱，」我冷聲，「我有艾滋病。」

他扯我衣服的動作停下，瞇眼打量我，「你他媽在騙我？」

「拉米夫定，我口袋里有。」我笑，「不信你可以試試，我不介意多一個病友。」

他眼神陰鷙，猶豫了一會兒。

最后從我身上起來，「真他媽晦氣！」

他離開了教室。

我咬著牙，忍痛從地上起來。

去查看我白天過來藏好的攝像頭。

一直在正常運行，將剛剛發生的整個過程記錄下來。

......

后來，我帶著證據去報警。

當時督導組正好在我們縣檢查工作。

我的案情被重點關注，宋元凱涉嫌毆打及強奸未遂被判刑。

因為宋元凱背后還有公司，督導組順藤摸瓜，查出宋元凱家的企業涉嫌偷稅漏稅，且金額巨大。

企業法人，宋元凱他爸也一并被關押待審，企業被責令暫停營業。

17

宋元凱的事情解決后，我突然高燒不退，渾渾噩噩在家躺了三天。

這三天，一直是小雨在照顧我。

很多次醒著的時候，我都想跟她說會兒話，但總是沒力氣，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次醒來，明顯感覺到精神好多了。

小雨趴在床邊睡著了。

我稍微動了一下，她就驚醒。

下意識地就伸手探我的額頭，松口氣，「總算是退了。」

她伸了個懶腰，跟我說話，「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更好的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好消息。」

「李秀蓮被送進精神病院了。她缺錢，但是沒往正道上賺，去跟人賭博，最后輸得房子也沒了，還欠一屁股債。家里又有癱瘓的老公和一個殘疾的兒子。她精神崩潰了，整個人神神叨叨。」

「她娘家人最后過來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她那殘疾兒子被帶走撫養。癱瘓老公也被自家弟弟接走。」

「有個詞怎麼說，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我安靜地聽著。

這些人和事仿佛已經離我很遠。

在我心里已經無法引起任何波瀾。

「更好的消息是什麼？」

「是……」小雨站起來，去打開臥室的房門，「鐺鐺~你在公安局采血登記，強大的信息庫把你的親生爸媽找到了。」

一對夫婦走進臥室，聲音哽咽，「孩子，爸媽終于找到你了。」

我楞了一下，眼睛瞬間濕潤。

18

原來我的父母并不是將我賣掉，而是我在小時候被人拐走。

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我。

我沒有被他們拋棄。

我爸在老家開了公司，他們要帶我回去那邊。

走之前，我問了小雨，「你跟我一起走嗎？」

我知道小雨的家人對她并不好。

她現在就是散養加流浪狀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我感激她這段時間的陪伴和幫助，也想要拉她一把。

想讓她以后能更好一些。

但我有些擔心她不愿意離開。

畢竟這里才是她土生土長的地方。

不過，小雨二話不說直接收拾東西，笑嘻嘻說，

「走啊，好不容易有個有錢朋友，我當然是使勁兒蹭了。」

出發前，我去看望了癱瘓的爸爸，我的親生父母也給爸爸留下一筆錢。

那個家里，寡言的爸爸曾經給過的溫暖雖不多，但對我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

19

后來，我努力復習高中知識，以社會考生身份參加高考，如愿考上一所還不錯的大學，圓了我的大學夢。

而對于學習等于上刑的小雨，讓她再復習高考，考上全日制本科是不可能了。

但為了提升學歷，我還是幫她報了自考。

在我的威逼利誘與高強度監督和幫助下，小雨突破重重困難，最終也取得了自學本科的畢業證，最后找到了一份不錯的辦公室文員工作。

……

撥開云霧，終見天光。

我們都會變得更好。

——

-完-

每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