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清楚一切之前,我絕不能讓程硯眼熟我的臉。
用鏡子反射陽光,晃到其他人臉上,讓他們注意到程硯的舉動。
我只能這麼做了。
我晃動起銅鏡,經過幾番折射,終于有個阿姨注意到了這抹詭異的光線,順著光線看到了令人反胃的一幕。
「喂!那個小伙子你在做什麼,小小年紀不學好是吧?!」
「怎麼了?喲!天吶!你個殺千刀的,你爸媽是怎麼教出你這麼個造孽玩意兒的?」
「這要是我家孩子,三條腿全都給打斷了算了!」
阿姨們的戰斗力不容小覷。
看著程硯被她們罵得狗血淋頭,我和岑歲然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下了車。
「真是太爽了,阿姨們也太牛了吧!」
車剛開走,岑歲然就沒憋住發出了一陣大笑。
我輕笑著抬起手,虛虛地在她腦門前敲了一敲:「剛剛也不知道是誰,非說姓程的是個好人,現在開心了?」
「誒喲,那更說明他裝模做樣了嘛,必須得讓姐姐你好好調查一下。」
她沒心沒肺地咧開了嘴,連周身煞氣好像都被沖淡了些許:「之后我們怎麼查,姐姐你說,這回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聽。」
「真的?」
「真的!」
「那好啊,你這幾天跟著程硯去他家里玩玩吧。」
「好……什麼?!我不去!」
岑歲然猛地別過頭看我,滿臉不可置信:「姐姐,你認真的?你真要讓我去那種人家里做客?」
「……不要搞得好像我辜負了你一樣,別忘了自己是一只煞氣深重的鬼啊。」
我無奈抹了把汗。
主要是,其實光憑程硯身上戴著的那玩意兒,根本擋不住岑歲然身上的煞氣。
她的煞氣連我看了都心驚。
程硯能有這樣的本事,一定還跟他家里的父母,或是其他東西有關。
甚至我都懷疑,他戴的東西根本不是擋煞氣用的,而是用來鎮住什麼。
比如渾身的惡業。
「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想而已,我需要你去到他家,帶著你的煞氣到處摸摸看看,讓他們家倒霉一陣子,這樣我這個道士才有機會上門調查。」
我語重心長地跟岑歲然解釋了事情的原委。
岑歲然鼓鼓腮幫子,又扁扁嘴,最后還是一臉憋屈地點了點頭:「好吧,我知道了,都是為了我自己。
「放心交給我吧,姐姐!」
12
可能是岑歲然對程硯的厭惡太深,也可能是她的煞氣真的很有效。
沒過一周,我就聽到了程家在到處找高人的風聲。
理所應當的,我這個行業大師姐,被他們以高人的身份請到了家里。
只是……
「怎麼了道長,有什麼問題嗎?」
別墅門外,程家的管家回身看我,又順著我的目光抬頭看向別墅上空,滿目疑惑。
在他眼里,頂上大概只有一片藍天白云,沒什麼特別的。
但在我眼里,這棟別墅底部早被一片濃重的鬼氣吞噬,可到了頂部,卻又變成了極其強盛的氣運。
濃墨般的黑氣和燦爛的金光相互交纏,偏偏這二者又是不可能共存的東西。
太詭異了。
「沒什麼,天氣不錯。」
我心底一沉,隨口應了管家的話,徑直走進別墅大廳。
而大廳內,程硯和一禿頂老頭端坐在沙發上,似是等待多時了。
「道長,您可算來了。」老頭看見我,連忙笑著站起身來,又拍了拍旁邊還坐著的程硯,「阿硯,跟道長打招呼!」
「就她還道長,老迷信,你別被人給騙了吧!」程硯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你小子!」
老頭恨鐵不成鋼瞪了眼他,轉頭朝我賠笑:「道長,小兒無知,您莫怪。」
我隨意擺了擺手。
這些禮節我本就不太看重,現在我心里比較在意的,是這棟別墅的異狀。
但光憑門外的場景,我無法判斷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家主,麻煩您帶我四處轉轉了。」我沉聲朝程家主說道。
幸好我本就是被他們請來的,要求在房子里到處看看再正常不過。
程家主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好,您這邊請,這是我們家玄關……」
……
就這樣,我跟著程家主把別墅上下都逛了個遍,還偶遇了正在努力把煞氣遍布所有地方的岑歲然。
她一見到我,就屁顛屁顛跟到了我身后:「姐姐,你可算來了,我快無聊死了!」
我沒回她的話,只趁程家主不注意,朝她挑了挑眉。
她也很上道,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就不再吱聲了。
「怎麼樣,道長,我這房子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再次回到了一樓大廳,腳都還沒站穩,程家主就急匆匆追問了起來。
現在知道急了?
我收起笑意,冷眼看向他:「找人弄這種歪門邪道時半點不猶豫,現在急有什麼用?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整個大廳忽地陷入一片死寂。
連岑歲然都瞪大眼睛看著我,好像不明白我為什麼態度忽然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也不怪我這樣,主要是程家做的事實在太陰損了!
商人重利,弄一些東西在家里招財是很常見的事,我們雖然不支持,但通常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程家是直接弄了一個被明令禁止的,能通過圈養冤魂奪取氣運的陣法!
靠陣法實現一個家族的興起,需要的冤魂數量是極其龐大的,新世紀后冤魂的數量已經減少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