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感情特別好,父親走后沒多久,母親也跟著去了。他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是村口的阿婆收留了他。
我抿了抿干涸的嘴唇。
有些想問,既然當初父親是因為他玩游戲而意外去世,為什麼他上大學后又重操舊業,創辦了網游工作室?
盡管,他的確有電腦方面的天賦,放棄是有些可惜。
可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是不是想問我現在怎麼又跟游戲扯上關系了?」他轉頭看向我,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似的。
我沒有回答。
他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剛剛好:「都是因為你啊,江笙。」
他的微笑,讓身后萬千星辰剎那失了顏色。
我看著他,有過瞬間的恍惚,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話。
再次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你……」
他突然湊過來,輕輕貼上了我的唇。
向家坪的夜,是深藍色的。
他的吻,帶著微醺,讓我醉得不省人事。
在那段與世隔絕的日子里,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安穩,每一天的快樂都像是偷來的。
向家坪沒有信號,所以,連系統也沒有來煩我。
可這種安穩并沒有持續多久,我們回了海市。
打開手機,有無數個未接電話,首當其沖便是白秋水,她依舊不死心,表示只要我愿意離開李聿,價格隨便開。
系統也恢復正常,它跟我說,任務已經進入倒計時,若到期還未完成任務,宿主將接受相應的懲罰。
我問什麼懲罰。
「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重新開始。」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失去一切,金錢?物質?
也包括李聿嗎?
我不知道。
我像個鴕鳥一樣窩在家里,假裝聽不到系統的提示音。
李聿上課,我學習投資,偶爾去他的工作室玩玩游戲。
我以為,日子這樣下去就很好。
直到白秋水找上門來,她身后跟著那位富婆媽媽,富婆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來:「五百萬,馬上離開李聿。」
14.
她買斷我跟覃子浩的關系時,還跟我講了價。
輪到她女兒這里,竟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掏出了五百萬。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我接過那張支票,認真數了數上面的零,如假包換的五百萬,腦海再次響起系統的催促聲。
「宿主,你只有二十四小時了,倒計時開始。」
我好像看到周圍的一切都在坍塌。
腦海里嗡嗡作響,什麼也聽不見了。
眼前卻不由自主浮出向家坪的那一晚。
浩瀚夜空下,少年躺在草坪上,他的眼睛比身后的星辰更耀眼。
他說:「都是因為你啊,江笙。江笙,你一定要醒過來,哪怕再也記不得我。」
后來,我好像真的把他忘了。
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我已經分不清了。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將那張支票給推了回去。
「抱歉,我再考慮一下。」
「你是不是嫌錢少,你開個價……」富婆還在喋喋不休。
我將她們關在了門外。
我給李聿打電話,說想吃他炒的酸辣土豆絲,又酸又辣的那種。
「江笙,我現在很忙,待會兒聯系你,你在家里要乖。」他語氣尚有幾分焦急,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我很乖,一直臥在家里聽系統的倒計時。
可李聿卻一直沒回來。ץʐ
也不接我電話。
我去海大找他,他同學說他已經好幾天沒來上課了。
我又去工作室找他,那些男孩子們給了我同樣的回答。
我又去了我們常去的酒吧,公園的搖椅上,游樂場的秋千上找他……一無所獲。
他就像突然來到我的世界,突然又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痕跡。
一直找到天黑,我慢慢往家走。
家門口守著一個黑色的人影,他穿黑色的外套,戴著黑色的帽子。
「李聿?」我走近。
那人回過頭來。
15.
是覃子浩。
黑色帽檐下,他看起來比以前蒼老了不少。
「江笙,你總算回來了,快跟我走,快點,晚點李家的人就要找來了,你跟我走。」
「去哪里?」我冷冷甩掉他的手,「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我迅速進了院子,還關上了大門。
「江笙,你還是不肯信我?」他隔著欄桿看我。
「我還能信你什麼?」我指了指門外的大路,「你走吧,我這里不歡迎你。」
「你不信我,你只信李聿,可他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沒告訴你,你現在找不到他了是不是?因為他回家了,他回李家了,他跟你就是玩玩而已。」
覃子浩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相片來。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不通我為什麼會出軌嗎?這張相片就是答案。」
照片上是李聿跟富婆見面的畫面,李聿戴著口罩,但那側影,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以為是李聿的渣男本性終于被系統觸發,他跟富婆好上了。
可覃子浩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
他說是李聿找富婆來勾引他的,目的是破壞我們的婚姻,富婆辦成事后,便將他給一腳踹了。
我當然不會相信覃子浩的話。
「你隨意拿張 PS 過的相片就想來誆騙我?覃子浩,你以為我還是你剛認識的那個小女孩,任由你拿捏?」
「相片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也不信,那麼他的聲音呢?」覃子浩說著,打開了手機里的一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