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神色哀傷，不甘心地朝元元伸手，「元元，到爸爸這來。」

元元盯著他看了幾秒，又仰頭看我，說：「媽媽，我想回家了。」

宋慕眼底有深不見底的悲傷，最終，只能無力地收回手。

回家的路上，我緊緊攥著元元的手。

宋慕的車，不緊不慢跟在出租車後，不敢靠近。

到家後，元元先洗了個熱水澡，我叫了他最愛吃的披薩。

他慢慢吃了一塊，才問我：「媽媽，你是因為我走丟了，才跟爸爸吵架的嗎？」

前段時間在元元面前，我努力維持著表面和平。

這會兒我已經不想掩飾了，直言：「他不配做你爸爸。」

元元絞著手指，小聲問：「媽媽，爸爸很喜歡丁敏阿姨和她的女兒，是嗎？」

他癟著嘴說：「在遊樂場時，我和賀優玩累了，都想要爸爸背。

「爸爸選擇了背她，他還讓她騎在脖子上看演出……

「我不開心，爸爸責怪我不懂事，他說我是男孩子，更應該懂得謙讓。

「我很難過，明明他是我的爸爸，但他好像不愛我了。

「媽媽，我感覺爸爸跟她們更像一家人，他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

小家夥雙眼通紅，一副委屈到極點的模樣。

怪不得在警局時，他拒絕到宋慕的身邊去。

小孩子其實很敏感，能感受到誰對他好，誰對他壞。

從前他挺依賴宋慕。

在宋慕一次次忽略他後，這份依賴，似乎快被磨沒了。

經過今晚，我對宋慕也徹底失望了。

我試探地問：「如果媽媽和爸爸分開，你願意跟著媽媽嗎？」

元元認真思考後，點了點頭，「媽媽是全世界最愛元元的人，元元也最愛媽媽。」

我眼眶一熱，差點又哭出聲。

元元替我擦掉眼角的淚，「媽媽你別哭了，是元元讓你擔心了。」

「不怪你，我的元元，是全世界最可愛最懂事的孩子。

「以後出門記得戴上小天才，如果遇到困難，馬上給媽媽或者警察叔叔打電話，好嗎？」

元元點頭，「嗯。」

05

哄元元睡著後，我打開微信，看到宋慕發來的數條道歉信息。

最後一條是，「宛白，求你開門，讓我進去看看元元，好嗎？」

到家後，我故意反鎖了門，他進不來，只能在門口守著。

想起他對元元和賀優的雙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滾遠點，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回完這條，我直接關機了。

等早上起床，一開門，宋慕竟然還在，「宛白，我們聊聊。」

「行，我也想跟你聊聊離婚時的財產分配。」說這話時，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不斷放大的慌張。

「你要跟我離婚？」他自欺欺人般說：「我們結婚六年，感情那麽好，為什麽要離婚？」

在丁敏母女介入之前，我們的確十分恩愛。

正是因為從前太幸福，才更讓我難以接受他精神上的不專。

而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對元元的漠視，害我差點失去兒子。

我語氣很冷：「宋慕，摸摸自己的良心，這幾個月，你關心過元元嗎？

「有天元元拿著畫作找你，期待你能誇他時，你連敷衍幾句都吝嗇，就匆匆出門。

「因為丁敏家下水道堵了，你要去幫忙。怎麽，她沒錢請修理工嗎？就非得你去？

「還有那次，元元上籃球課，你本來答應下課後，接他去吃必勝客。

「但你沒來，因為賀優感冒了，你趕去給她送藥。

「丁敏是弱智嗎？她不會用餓了麽買藥嗎？還是說你轉行當跑腿小哥了？

「這樣的事，我能數出來幾十件。

「我和元元對你的感情，早就在你一次次選擇中，被消磨得所剩無幾了！」

聽完這番話，宋慕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我、我是愛你和元元的，你們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因為阿顯，才會、才會……」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做了多少離譜的事情。

我冷笑一聲，「快別提賀顯了，你知道分寸感三個字怎麽寫嗎？

「賀顯如果知道你這麽「關心」他老婆，說不定氣得活過來！」

宋慕手指蜷縮顫抖，萬分懊惱地說：「宛白，是我錯了。

「我不該忽略你和元元，不該把過多精力分給丁敏和優優。

「我總是讓你包容我、理解我，卻忘了你也會傷心、失望。

「元元走失，我跟你一樣擔心，我也怕再也見不到他。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嗚咽著哭出聲，「不離婚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和元元……」

從前他皺下眉頭，我都覺得心疼。

如今他痛哭流涕，我只是神色冷淡地問他：「有什麽好哭的？

「在我屢次三番提醒你註意分寸，你卻責怪我小氣時，就註定了這個結局。

「路是你自己選的，我和兒子是你親手推遠的，現在賣可憐有什麽用？

「我們商量一下財產分配問題，然後約個時間去領離婚證。

「元元願意跟我，我不會剝奪你的探視權。

「但以後，你不能單獨帶他出門，我不放心。」

宋慕緩緩擡頭，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宛白，你真這麽狠心，一點挽回的余地都不給我嗎？」

我撇開視線，「你知道我的，我做的決定，絕不會更改。

「我不想鬧得太難看，但如果你堅持不離婚，我會去法院起訴你。

」

宋慕的眸色漸漸黯淡下去。

06

由於我態度強硬，宋慕考慮兩天後，答應跟我去了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