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從床上跳起來，臉色一片慘白，不一會更是由白轉紅：

「你在哪里發現的？我，我和周崢還在沙發上那個，不會是房東裝的吧？我這就打電話問房東去！」

沈媚一把拉住我的手，眼神森然：

「姐姐，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周哥裝的呢？」

聽到這話，我臉色更難看了：

「什麼意思？周崢他，他背著我偷裝攝像頭？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呢，如果是為了安全裝攝像頭，他完全可以告訴我啊！」

沈媚不說話了，她死死盯著我的臉，過一會嫣然一笑，冰雪消融：

「哎呀等周哥回來問問就知道了，如果是周哥裝的，應該就是為了防小偷什麼的吧。」

聽到這我心里一松，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我伸手朝沈媚臉上抹了一把：

「你臉上怎麼還沾上顏料了，快去洗一下。」

說完，情不自禁將手指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呀這顏料味道可真沖，像……」

12.

「像什麼？」

沈媚眨著眼睛，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貍。明明很漂亮的一張臉，卻讓我有些毛骨悚然。這熟悉的鐵銹味和血腥味，她臉上的不是染料，分明是鮮血，只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血……又或者，是人血？

我被自己的猜想驚呆了，怔了一會，忍不住開始打嗝。

「呀，我好像嚇到姐姐了？可是，人家只是不小心劃破了手指，為什麼會嚇到姐姐呢？

「又或者說，姐姐是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到了？那姐姐，到底猜了什麼呢？」

沈媚猛然湊近我，呼出的氣幾乎要噴在我臉上。

「媳婦，我回來了！」

「哐當」一聲巨響，周崢帶著滿身酒氣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屋。

我推開沈媚，幾乎是逃難一般朝著門口小步跑去。沈媚慢悠悠地跟著我走了出來，饒有趣味地盯著我看。

周崢喝得很醉，他半個身子搭在我肩上，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媳婦你為什麼總穿這件灰色的睡衣，你就不能學學沈媚嗎？你看人家穿得多漂亮，那胸，那腰，那屁股！

「你們倆站在那，一個像青樓花魁，另一個，像老鴇哈哈哈哈哈！」

沈媚靜靜地站在一邊，忽然轉頭掃了我一眼：

「姐姐，你都不會生氣的嗎？

「女人為什麼總這樣？容忍男人一次次踐踏她們的尊嚴和底線，像一頭老黃牛一樣，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做家務，還要被男人嫌棄不夠漂亮不夠有女人味。

「你們，都不懂得反抗嗎？」

沈媚說這話時，臉上全是毀天滅地的恨意。我被她的神情驚了一下，打嗝突然又好了。

13

「不是不反抗，而是這個社會對男人要求本來就很低。女的不但要會賺錢，要做家務，要照顧孩子，還要讓自己美貌如花，身材婀娜。

「而男人呢，只要不嫖不賭，就是個好男人了。」

我試圖解釋，但是隨即想了想這是我和周崢的私事，犯不著和沈媚多說。她好像有些生氣了，轉過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拉開門出去了。

她一走，我頓時松了一口氣，直接將靠在我身上的周崢甩到了沙發上。這個沈媚太奇怪了，和她在一起我總是瘆得慌。

周崢痛苦地皺著眉頭，一副難受極了的模樣：

「水，媳婦，給我倒杯水。」

我甩了他一個大嘴巴：

「倒個屁倒！叫你媽給你倒去吧！」

周崢茫然地捂著臉看了我一會，然后頭一歪，睡了過去。被這麼一鬧一嚇，我忽然感覺肚子有些餓了。為了給自己壓壓驚，我忍痛點了一份小龍蝦。沈媚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過她不在，我還放松一點。剛剛實在是太尷尬了，我真怕她猜到是我裝的監控。

沒過多久，我的小龍蝦就到了。外賣員打來電話說龍蝦已經放在門口的鞋柜上，讓我自己拿。我打開一條門縫剛彎腰拿起小龍蝦，對面張斌家的門就打開了。

張斌他們回來了？

「張哥，這麼晚你也拿外賣。」

剩下的半截話被我吞了進去，我驚駭地發現從張斌屋里出來的人并不是張斌夫妻，而是一臉猙獰的沈媚。

「呀，被你看到了呢！」

14

我轉過身想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沈媚動作極快，幾乎是三兩步就躥到了我身后。我只覺得肩上一痛，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了椅子上。而我對面，則是還在昏睡中的周崢。我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是在張斌他們的屋子里。

我們四人都被綁在椅子上，面對面圍成了一個圈。張斌和程娟都已經醒了，兩人嘴上貼著膠布，眼神痛苦而絕望。我想說話，才發現自己嘴上也貼了膠布。

我奮力搖晃椅子，想帶著椅子站起來時，才發現這椅子似乎被粘在了地面上吧，不管我如何掙扎，都紋絲不動。周崢還在昏睡中，我焦急地從嘴里發出「嗚嗚」聲，試圖叫醒他。

他力氣大，個子也高，也許有辦法可以掙脫椅子。

見我這樣，張斌和程娟只是麻木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又轉過了頭。

兩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臉色慘白，眼底發青。我算了算時間，好像已經有三四天沒有見過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