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個風雨之夜,除了她,我好像也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了。
「雖然你說的這些好像是很可疑,可他對王彥妮下手的動機是什麼呢?更何況他馬上就要跟你這個白富美訂婚了。」
青青戳著布丁奶茶,話題又引到了剛才的方向上,「你剛說你離開的時候看到了程朗的車,你都看到什麼了?」
當日我離開的時候,那輛奧迪車還在,但車上沒人。可怪的是,程朗那天去過王彥妮家這件事,卻并沒有向我提起過,甚至我問他這件事,他的回答也是去了別處。
真是程朗在騙我嗎?還是?
說話間,屋外一陣電閃雷鳴,暴雨傾盆,雨點狂拍玻璃,似有一張人臉緩慢的爬上窗沿……
關于王彥妮的死狀,我至今不愿多想。
那天我清楚的記得,我們是在微信溝通好之后,我才前去的鉆石灣公寓。
但怪的是,當我與警方對質時,這條微信記錄卻「神奇的」消失了。
可待我事后再看手機,才明白其實是王彥妮撤回了消息,但她為什麼要撤回消息?
我深吸了口氣,擰眉繼續回憶——
當時 501 室的棕色大門并未反鎖,我輕扣了兩聲后,推門而入。
她的房內很暗,家具也顯得凌亂,房燈沒開,就連布窗簾都被拉得嚴實,我叫了兩聲她的名字仍無人搭理,便撥通她的手機。
手機鈴聲從白色床被下傳來,那俏皮的音樂反而讓屋內透出一種莫名的詭異。
我不敢去掀開床被,湊近瞧了一眼,但沒瞧出什麼所以然。
這時我才注意到房內還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我便向衛生間的方向輕挪腳步,那門虛掩著,里面依稀透著光。
我握緊手機,鼓足勇氣又叫了兩聲王彥妮的名字,但仍舊無人應答。
「然后呢?」青青打斷我的話。
「她家的情況太詭異了,我本來是想立刻離開那的。但那時忽然有人發給我了一條短信。說王彥妮懷孕了,孩子是程朗的。」
青青「啊」一聲,頓時驚掉了下巴,「可,可她不是懷了于焱的孩子嗎?」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那條匿名短信確實是這樣說的。」我搖搖頭,繼續想。
之后我一把踹開門,浴室里燈光幽微,隱約能看到防水簾后的人影,以及細碎的流水聲。
我又喊了兩聲王彥妮,但依舊無人回應。
我提著心,深吸了口氣,索性上前一把掀開了那鵝黃色的防水布簾,只見——
白色的浴缸、藍色的池水、浸泡在水中仰面的蒼白女人、還有那海藻般散開的黑色長發……
一股深深的恐懼從腳底傳來,我想跑,但雙腳又像被固定膠粘住了。
她這是,死了嗎?
我再叫了兩聲她的名字,聲音小得如蚊子叫。下刻,卻見白色浴室中,猶如水鬼的女人霍然睜眼,用那泛白的放大的瞳仁徐徐轉向我。
「你剛說看見她睜眼了,你確定嗎?」聽到這,青青的臉色也變了。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再去看時,她又變成了原來的模樣,所以很難說那到底是真的,還是我的錯覺。」
「應該是你的錯覺吧?死人,是不會睜眼的。」青青一副的心有余悸。
「可你怎麼知道她那時候一定死了呢?」
「這,這不是警察說的麼。」青青說著,忽然張開雙臂抱向我,「別多想了,一切都過去了。」
我「嗯」一聲,擁抱間,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窗外電閃雷鳴,風雨中,仿佛只有這個擁抱是真實的。
「喬喬,你說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姐妹嗎?」「會的。」
「對了,這件事其實還有個細節我剛忘了說。」「什麼?」
「那個人說,如果我不取消婚禮,就把王彥妮懷了程朗孩子的事在訂婚宴上公布。」
7.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到底應不應該相信這條匿名消息呢?
我與程朗八年感情,我又是否應該懷疑他?
但不論懷疑與否,發短信的人想必都是有備而來,如果我不照做,那麼公司的聲譽和于家的面子恐怕都很危險了。
期間,我也去過幾家大的運營商調查過這個號碼,可不出意料,這是個馬甲號。
事情一度要進入死局,就在這時,警方再次傳喚了我。
他們表示在王彥妮公寓的床底下發現了一個信封,信封里有一張銀行卡,里面是 50 萬元人民幣整,賬戶名則是我本人。
我并未找理由搪塞過去,實在那那信封確實是我那時在慌亂中遺留的。
「沒錯,這筆錢的確是付給王彥妮讓她離開我弟的,但出資者并不是我,而是我爸于總。」
「可銀行卡的賬戶名是你于喬,除非你能證明這件事得到了于總的授意。」
我翻遍微信,奈何無法證明我爸以文字的形式表述過這個意思,于是我只好給我爸打電話,可接電話的卻是宋阿姨,我的后媽。
「小喬啊,你爸爸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你爸爸可從來沒有過不讓彥妮進門的意思呀。」宋阿姨堆著笑說。
對于這位屢次失聲的老爸,我無話可說,畢竟人是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的。
我因此不再聯系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