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巧邊說邊削蘋果,“別灰心,哦對了,你之前的體檢報告我拿回來了,指標都很正常,只是活精率很低,就是不育癥,不過沒關系,我們的琪琪已經那麼大了。”菁巧說著,將檢查報告在沈先思面前晃了晃,證明她沒有說假話。
沈先思的眼睛忽然睜大了兩倍。菁巧似乎并未查覺他有限的表情變化,繼續說:“所以,曹南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話一出口,沈先思的五官幾乎扭曲。“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做了什麼我也一清二楚。”菁巧將蘋果削成一片一片,“她很喜歡我買給你的香水吧?那東西限量的,貴得嚇人,她不該每次事后都噴,讓我連你們偷情的日子都一清二楚。”
菁巧在沈先思的風衣外套里找到了一張購物小票,正是曹南希手腕上那只奢侈品手鐲。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咱們家樓下那層樓賣掉。”菁巧說話時,始終保持著她特有的微笑,仿佛是在給病人做一場心理疏導,“本來想說她懷了你的孩子,給一層樓也正常,既然孩子不是你的,你又出了這樣的事,我們手頭上還是多留一些現錢的好,醫生說,之后還會安排兩次大手術看看效果。”
沈先思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菁巧,好像不認識她一樣:“你……你……”
“以你的性格,那房子應該不會落在曹南希名下,也不能落在我們名下,那樣會讓我發現,那麼……在你父母名下吧?”菁巧將蘋果片擺好,放在小桌柜上,起身穿外套,“我去跟他們說,現在你這種情況需要現錢,他們一定不會攔著我賣房子,你說呢?”
沈先思驚得說不出話。“所以我讓你不要灰心,要多吃水果,維生素很重要的,你看隔壁的病患,在床上才躺了一年,褥瘡爛得露了骨頭,倒是不疼,就是太臭。”菁巧邊說邊搖下病床。
沈先思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拼命想說什麼,可眼睛只是澀得想流淚,他不得不閉上,最后一點殘存的意識讓他想起,這些天他一直情緒激動,所以醫生在每天的用藥里加了一些鎮靜的成份。
菁巧穿好外套,看一眼睡在病床上的沈先思轉身離開了。只留下床頭漸漸被氧化的蘋果片,無論誰看到都會覺得那是一個無微不至的妻子為她的丈夫準備的,只是丈夫一直在鬧脾氣不肯吃。
曲欣怡在關懷中心的后門等到菁巧,一個月前,菁巧找到她,說自己想爭一爭更高的職位,需要有突出的事跡,想讓曲欣怡配合她,假裝跳樓的患者,好讓她“英勇機智”地救人。
欣怡是個從小熱愛話劇的孩子,這點表演對于她來說不算什麼,作為關懷中心負責人,讓這姑娘順利入院,對于菁巧也不算什麼。欣怡拿到她們約定好的報酬,還一再央求菁巧再有類似工作一定要想著她。
菁巧很想告訴她,那麼優秀的表演天份該用在更精彩的地方,可想了想,到底還是沒說出口。不是每個年輕人都會接受“過來人”的經驗之談。就像被關在看守所里的盧旭,聽說以“嚴重傷人罪”被警方移交檢察院,十年八年的刑期是跑不掉了。
菁巧本不想讓他得到這樣的下場,可那三個被她找到的受害者還不是最慘的,有一個女人因為同樣的理由被奪走孩子的撫養權,又受不了圍周人的指指點點而自殺。
人做錯事,怎麼可能不受懲罰?
早過了相信童話的年紀,菁巧拒絕盧旭告白的那天就找人查了這小伙子的底。在這個信息高度公開的年代,普通人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所以盧旭高中時因為初戀女友自殺而退學的往事很容易查到。
他的公開社交賬號、電子郵箱、通訊賬號和收付款明細,一些重疊的信息組合起來,社會人脈就變得格外清晰。
盧旭和沈先思擁有共同的微信好友。沈先思一向不喜歡這些現代的通訊手段,直到他發現這種聊天工作還可以用來轉賬。
菁巧趁他洗澡的時候查看了他的微信通訊錄,他有轉賬給某位新加的好友。而盧旭的微信顯示,這位好友又轉賬給他。
一個追求她的小男孩兒與某個好友轉賬密切,剛好這位好友與沈先思有銀錢關系,菁巧再笨也想得明白發生了什麼。
加上曹南希總是有胸無腦地在她面前耍那些小把戲,她身上的香味,她手上的飾品,還特意跑來問她葉酸怎麼吃才最好。或許她還年輕,所以不知道,對于出軌這件事,除非妻子不想知道,否則就不會不知道。
每天看到那麼多人在自己眼前表演,菁巧的計劃也漸漸成熟了,勸沈先思聘請經理人團隊打理公司,好騰出時間保養自己就是她計劃的開始。
一個執掌廚房的人在湯水里加些有“殺精”作用的材料能有多難?反正都是暫時的,藥一停,沈先思就又是個“正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