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傷害可以入刑!”菁巧擋在盧旭面前,瞪著三個女人,“他做了一個局,是他不對,可是你們呢,你們入局是自愿的。”
“你……你怎麼這麼傻!”一個女人指著菁巧的鼻子,“替騙子說話,我告訴你,不用你報警,我們已經報了,再不能讓這騙子跑了!”
“他沒問你們要過錢,沒從你們那得到任何好處,就算警方介入,很難定罪。”菁巧平靜地說,“可你們打他的傷全在身上,定罪就是分分鐘地事。”三個女人恨不能連菁巧一起打,好在警察來得快,把他們統統帶走了。
從派出出來已經是時近午夜,一切正如菁巧所說,盧旭沒有從女人們身上撈取一分錢,而她們的前夫顯然不會指認盧旭是受雇傭的。
盧旭放棄了驗傷,女人們才氣鼓鼓地離開。菁巧從街邊的小藥店買了些碘酒紗布,然后帶盧旭進了一家小旅館。
6
“這是我們第二次‘開房’了。”菁巧苦笑著幫盧旭擦干凈臉,又給傷口消毒包扎,再沒說第二句話。
盧旭坐在床上,偷眼看看她,又低下頭,半天才開口:“對不起。”
菁巧仍舊保持笑容,只是盧旭能看到她眼中的淚光:“我不是說過嗎?你只是設了一個局,入局是我自愿的。
等下洗澡的時候要戴浴帽,傷口不能沾水。如果有惡心想吐的癥狀一定要告訴我。后天……不知道你在哪,不管在哪都別忘了換藥,不然傷口會發炎。”
盧旭再忍不住,一把抱緊菁巧的腰,將臉深深埋進她的身體里,嗚咽的哭聲緩緩傳出來。菁巧輕輕放擦過血的藥棉,雙手輕輕拍在盧旭的背上,像是一個姐姐在安慰做錯事的弟弟。
菁巧醒來時,天已大亮。昨晚她與盧旭和衣而眠,盧旭說了太多道歉的話,還說了他被沈先思雇傭的全過程,并一再保證,如果菁巧離婚要經過民訴程序,他一定會說出真相,讓沈先思成為過錯方。
“別傻了,這樣做你的罪名就坐實了,你不是一個人,還有同伴,你連累他們,他們不會放過你,再說這樣做會毀了你自己。
你還小,未來的日子還長,我們分開之后,你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找份正經工作,找個愛你的,也值得你愛的人好好過日子吧。”這是菁巧昨晚說的最后一句話,她太累了,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離開旅店前,菁巧在簡陋地衛生間里洗了個澡,熱水從帶著銹的蓮蓬頭里噴出來沖刷著她的身體。因為關懷中心有許多患者的病是可傳染的,所以每天下班她都要洗澡,卻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洗得如同儀式。
手機忽然響起,菁巧睜開眼睛,愣愣地看了一會兒那閃著詭異光亮的屏幕,才想起要接電話。
“請問是沈先思的家屬嗎?我這里是120急救中心,沈先思出了車禍,情況不樂觀,請你馬上……”
菁巧趕到醫院時,沈先思還在急救,兩個穿制服的男人在手術室外面找到她,向她陳訴了事發經過,上午九點,在沈先思的公司門前,一輛賽車摩托直直地撞向沈先思,車手穿著復古的白色賽車服,目前已經肇事者已經投案。
據他自己交待,他叫盧旭,與沈先思是雇傭關系,因為沈未兌現報酬而心生恨意。
“黎女士,請問您認識盧旭嗎?”一個警察問。
菁巧點點頭:“他是醫藥代表,常來我們中心。小伙子人挺好,不像這樣暴力的人。”
“我們調查過,他不是醫藥代表。”警察看向菁巧的目光中竟滿是同情,“他們這種人是一個團伙,專騙中年女人,為讓她們婚內出軌,成為過錯方,這樣她們就不能在離婚時分走家里的財產,說白了就是‘仙人跳’。”
菁巧不由倒退一步:“你們是說老沈他……警察同志,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丈夫不是這種人。”
警察無奈地搖搖頭,像菁巧這個年紀的女人他們見得太多了,很多人被騙得什麼都不剩,卻還是不肯清醒。
他們不是來做勸醒工作的,只是來看看沈先思的情況,可看情形,也沒辦法做筆錄。里面被搶救的男人是受害者,可也是始作俑者,莫名地讓人想起天道輪回。
“嫌疑人現在已經被控制起來,那這樣,如果病人脫離危險,麻煩你通知我們,我們會在合適的時候來做個筆錄。”看著警察的離開,菁巧重重地嘆出一口氣,從背包里拿出兩份協議書,就在手術室門前,一點一點撕得粉碎。
7
沈先思癱瘓了,從手術室撿回一條命,醒了之后脖子以下毫無知覺。菁巧在病床邊守了一個月,人瘦脫了形。無論沈先思怎麼鬧,怎麼惡語相向,她都聞不作聲,并一再向主治醫師要求,再為沈先思手術治療,哪怕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你不用這樣。”這是沈先思癱瘓后少有的沒發脾氣的日子,菁巧搖起病床讓他靠一會兒,“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麼關系了,不是嗎?”
“我還沒簽離婚協議就還是你妻子,照顧你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