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錯了,您這樣的行為,根本就沒有親情,我更不會被綁架。」
既然小芬表姐已經表態,我也不留情面地掏出了手機:
「袁先生,這是一封群發郵件。收件人包括商界媒體、您的對家公司和公司董事。如果您重婚這件事散布出去,會對公司股價和您在董事會的地位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您現在做好的選擇就是滿足我方訴求,然后圓潤地離開。否則,這封郵件就要發出去了。」
袁震強悻悻地站了起來:「那個,我先回去了,你們自家人聊。」
一看這門「賺錢」的婚事要沒了,大姨夫急了。
他站起來把桌子拍得「啪啪」響,朝表姐吼道:「你再給我說一句!我養你這麼大,要把你嫁誰就嫁誰!
「你給我過來!」
說著,大姨夫從酒桌繞過來就要拉扯表姐。
我往前一步掄起酒瓶直接在桌上摔成兩半,一把將小芬表姐扯到后面。
我冷笑一聲:「大姨夫,您再往前一步,可別說我打你。」
「你一個丫頭片子反了天了!」
大姨夫抬著手就往我這打,我向旁邊靈巧一躲,腳下狠狠一踹,直接把他絆得摔倒在地。
「大姨夫,你猜我為什麼長這張嘴卻還沒被打。」
我一字一句:「當然是因為——
「我也很能打。」
小芬表姐被氣得渾身發抖,我沒再理這兩個差勁到極點的男人,拉著她出了門。
車上,小芬表姐一直默默流淚,到后來開始痛哭。
乖巧努力了這麼多年,原來在她父親心里,她都比不上赤裸裸的利益和面子。
不知哭了多久,小芬表姐擦干了眼淚,直起身子。
「我不會任他擺布的。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我想了想:「這件事情還有一個辦法。
「他想讓你嫁給袁震強,無非就是圖彩禮和村子里『女兒嫁了有錢人』這個面子,我們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不是好面子嗎?如果村子里都知道袁震強是什麼樣的人,你爸再非要把你嫁給他,不用我們開口,村里人的唾沫他就受不住。
「更何況自從你跟袁震強在一起之后,你爸行事沒少拉仇恨,他們比我們更巴不得這婚事沒有呢。」
7
聽說小芬表姐這事之后,一向面不和心也不和的一家人竟然又齊聚在大姨家。
被村里人議論了幾次,大姨夫再也不提把小芬表姐嫁給袁震強的事兒了,袁震強也不敢來自討沒趣。
遠遠地就聽見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沸反盈天。
我進了門,屋子里竟突如其來的一靜。
誒,我的殺傷力已經這麼大了嗎?
還是大舅媽先反應過來,上來親親熱熱地拉住我大姨的手:
「姐,不是我說你們。知道你們窮了半輩子,想找個有錢女婿長長面子,但也不能把女兒往火坑里推啊。這回要不是小尋發現了,要是小芬有了孩子,你們怎麼辦啊。」
二表哥撇撇嘴:「錢思芬也是好騙,男人說幾句話就找不著北了,傻傻地往上貼。」
我白他一眼:「你不好騙,聽說袁震強家里有公司,你沒少巴結吧,跟在他屁股后面姐夫長姐夫短,恨不得給人家提鞋磕頭,最后還不是連個工作都沒撈到。」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沒能耐,給人家做奴才人都不要。
」
三舅嚷嚷起來:「干嘛呢干嘛呢,說袁震強的事兒呢,你表哥本來就為這事鬧心,你還非戳他心窩子。」
「你還知道這事戳心窩子啊?那小芬表姐不鬧心嗎?你們一句兩句的,高高在上指指點點,一個個事后諸葛亮,都那麼聰明當初干什麼去了,之前怎麼不說袁震強哪里哪里不好,現在在這里擺聰明,裝老大。
「這事說到底,是袁震強混蛋,就算不是親人,聽了小芬表姐的事都要安慰兩句。你們倒好,在這里指指點點,刀刀向里,專挑小芬表姐的痛處說,掩蓋不住的惡意和幸災樂禍。
「怎麼?傷害小芬表姐就能讓你們糟糕的人生有什麼改善嗎?還是僅僅為了滿足你們心理變態的快感?」
屋子里沒人說話里,空氣中流動著訕訕的意味。
我呼出一口氣:「有的話我一直想說,今天索性就說開了。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樣理解『親人』的親字的,它是親近、是血緣,而不是攀比和仇恨。一個陌生人過得好,你們羨慕、諂媚;過得不好,你們還知道同情和憐憫。可是到了親人這里,過得好的,你們就忌妒、怨恨;過得不好,你們便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我真是被你們搞得,不知道親人的『親』字該怎麼寫了。
「因為親近,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
「那這種親人,我們不做也罷。」
望著屋子里一張張各懷心思的臉,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拎著包站起來:
「讓我來告訴你們,真正的親人應當是相互扶持和幫助的,雪中送炭、錦上添花,日子才會過得紅火。
「滿心希望自己的親人過得差,這樣的人,不是懷,就是蠢。」
終于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我出了門。
小小的屋子在我的身后,而我的面前,是敞亮自在的大地和天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