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凇倒退兩步，錯愕地不停搖頭：“我不會的，我怎麼可能會這樣？”

我心如止水地看著他：“你不會嗎？那你一直對我做的事情是什麼？”

程凇面色蒼白，他死死抓住我的手：“昕昕，我會改的，我都會改的，只要你別離開我。”

我一點一點把他的手推開。

周茜的動作比我想象得還要快。早上起來我就看到她給我發來的兩張照片，她和程凇不著寸縷地躺在一起。

我把照片轉發給程凇，他沒再糾纏我。

我和程凇成功離婚了。

他選擇了凈身出戶，他的工資一直是上交給我，離婚前，他把他名下的房和車都轉給了我。

“昕昕，你要好好的。”

“昕昕，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還是愛你的。”

愛？這樣的愛，我真的不想要。

我清空了家里程凇所有的東西，和公司請了長假，給自己報了個法瑞意的定制旅行團，準備去歐洲度假一段時間。

我坐著塞納河游船看埃菲爾鐵塔的燈亮起，在格林德瓦的夢幻山坡上吃芒果味的手工冰淇淋，登上百花大教堂俯瞰整個佛羅倫薩。

呆在歐洲半年，我感覺自己的心靈被凈化了。

也感覺現在那些和程凇還有周茜的瑣事完全沒辦法影響到我。

半年后，等我再次回國，心態已經完全平和下來。

回國之后，我去健身房辦了張年卡，健身房八卦的老板絮絮叨叨地告訴了我程凇和周茜這半年的事情。

我走之后沒多久，在周茜的糾纏下，程凇和他結婚了。

只領了證，沒有辦婚禮。

程凇剛離婚就結婚，閑言碎語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周茜不在乎，她興高采烈地收拾好大包小包準備帶著周澤逸住進我家的大別墅。

看著緊閉的大門，她這才知道程凇是凈身出戶。

她去找程凇裝可憐，程凇也不再買賬。

“是我們對不起昕昕，我凈身出戶是應該的。”

程凇不再給她做飯，讓她自己點外賣，也不再給她當修理工，整天整夜地呆在公司不回家，甚至李澤逸生病的時候，他也只是讓周茜自己打120。

他不再讓周澤逸叫他爸爸，因為這樣他總是會想起那個因為他而流產的孩子。

周茜氣壞了，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

她得意洋洋她想，程凇肯定會來勸慰自己然后服軟的。

就像曾經這幾年里的每一次一樣。

可程凇沒來。

周茜急得直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程凇冷靜地看著她鬧：“以前我幫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因為我結婚才賭氣出國，才遭遇了糟糕的婚姻，現在我為什麼要幫你？你在我還和昕昕在一起的時候都能爬上我的床，你能是什麼好人？”

“你要我和你結婚，我結了，但你要我像以前那樣補償你？不可能的！”

周茜崩潰，周茜大哭，周茜歇斯底里。

程凇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在我回來的前幾天，他們離婚了。

9

我回來的第二天，程凇打來電話，迫不及待地約我見面。

旅行回來的我狀態極佳，心情頗好地化了個淡妝，換了身簡單大方的裙子。

見到程凇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以前他也算芝蘭玉樹，不然周茜也不會追著他跑那麼多年，但現在的他消瘦了很多，憔悴地呆坐在咖啡館的窗邊。

他眼神暗淡地盯著面前的咖啡杯，只有看到我走進來的時候，眼神才突然像被點亮了。

他站起身來給我拉凳子，我道了聲謝后落落大方地坐下。

他顯得有些局促，把我面前的咖啡往我這邊推了推：“你最愛喝的焦糖瑪奇朵，這家店做得不錯。”

見我喝了一口他小心翼翼地繼續問：“昕昕，你過得還好嗎？”

我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邊的咖啡漬，點點頭：“挺好的。”

程凇低下頭沉默了幾秒，又抬起頭充滿希冀地看向我：“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輕輕地笑了一聲，反問他：“你覺得可能嗎？”

程凇眼里的光剎那間熄滅：“對，不可能……”

“我已經有新歡了。”我頓了頓，“這個人比你聰明，比你可靠，比你愛我。最重要的是，她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程凇激動起來：“誰啊，昕昕，你不能輕易相信別人，我和你說，男人……”

“這個人就是我自己。”我揚起笑容，“在碰到下一個我喜歡的人之前，要先學會愛我自己。”

程凇先是松了一口氣，聽到我提起下一個喜歡的人的時候又冷下臉色，他開口想說些什麼，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

他瞥了一眼手機，臉色難看。

“周茜是嗎？沒想到我們離婚后聊天也能被她的電話打斷。”我已經完全釋懷，笑著和程凇開了個玩笑。

“昕昕，我和她離婚了，早就沒有聯系了，是她總是糾纏我，我……”程凇一次又一次地按掉電話，周茜一次又一次地打來。

程凇還是接起了電話。

周茜的聲音很大，我清晰地聽到她說：“澤逸失蹤了！你快過來！”

程凇看著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站起身來往外跑去。

看吧！

如果當時我不選擇離婚，不僅會有第78次第79次，還會有第100次第200次……

后來還是去健身的時候，健身房老板又和我八卦。

周茜帶著周澤逸去游樂園，只是松開了一小會兒，周澤逸就不見蹤影，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回來。

周茜把一切都怪在程凇身上：“如果不是你要和我離婚，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帶孩子出去玩，怎麼可能把他弄丟！”

程凇則把一切怪在周茜身上：“你帶孩子出門，為什麼不好好看好他！”

他們倆互相責怪，甚至周茜精神上都出現了一些問題。

我沒再管他們的事情，著手申請了西班牙的大學，打算去歐洲讀一兩年我感興趣的設計專業的碩士。

打算先在歐洲住一段時間，在南歐的海島曬曬太陽。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程凇給我的77次失望曾經讓黑暗覆蓋住我的世界。

但看過更廣闊的天地，我才知道，將自己微小的存在置于廣闊的天地和大海之中，一切又算得了什麼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