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被帶上警車開始都是一頭霧水。

作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眾，我自然不會錯過狗咬狗的名場面。

我跑到我的大姑聞暨虹面前，佯裝難過地控訴。

「大姑，白同學說你強迫他賣身，要告你侵犯他。

「他還把你收買考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什麼？」

聞暨虹的聲音忽地拔高，尖銳又刺耳。

結束審訊的白彥朗剛好被警員帶出來，和聞暨虹擦肩而過。

聞暨虹塊頭大，早年間家里窮的時候還在工地做過工，力氣比起一般女人要大得多。

她掙脫束縛沖到白彥朗身邊，上去就是一個大逼兜。ӳʐ

身形高瘦的白彥朗屬實不是她的對手。

白彥朗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聞暨虹按在地上胖揍。

警員飛快地制服聞暨虹，給她戴上手銬。

聞暨虹的臉色差到了極點，怒火「騰」地一下沖到了天靈蓋。

「蠢貨，你出賣我？」

白彥朗啐了一口鮮血，表情猙獰：「你毀了我的前途，你也別想好過。」

聞暨虹還想打白彥朗出氣，被警員直接拉進審訊室。

我悄悄地拍下他們狗咬狗的視頻，發到微信。

【送給你的禮物。】

微信頁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一分鐘后。

對方發來一條不到五秒的語音。

我點開語音，短暫的沉寂后，一道輕靈的聲音傳來。

【謝謝。】

11

白彥朗之所以會這麼快倒戈，將聞暨虹出賣個徹底。

原因在于我答應會撈他。

前提是他必須將聞暨虹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白彥朗倒是把聞暨虹賣個干凈。

只不過他曾做過的那些骯臟都沒有交代。

但沒關系，我還會給他準備更多更好的禮物。

我離開警局，直接去了市醫院的住院部。

護工見我來了，直接退出病房，將空間留出來。

病床上的女生右手纏著繃帶。

她見我來了，本想起身相迎。

我快步地走過去阻止她的動作。

「唯唯，小心點，別碰到傷口。」

我在她后背墊了個靠枕。

林唯唯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看著她的笑臉，我有些恍惚。

在我的記憶中，和林唯唯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見面，是在商業街街角的咖啡廳。

她身形消瘦，臉頰凹陷，手指怪異，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我收到林唯唯的舉報信時，極度震驚。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因為我而被迫遭受苦難。

白彥朗借用我的名義對林唯唯進行霸凌，而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霸凌者的保護傘。

我從白彥朗高一的時候開始資助他。

除了必要的學費、書本費、學雜費，我每個月給他八百塊的生活費。

白彥朗上高二后，提出想多買幾套試卷，于是我把他的生活費提高至一千二。

高二下學期，白彥朗說想給一個十分要好的同學過生日，向我申請三千塊，寫借條，等工作后還我。

從那以后，白彥朗總是以五花八門的理由向我借錢。

從三千到一萬，乃至更多。

我隱隱約約地覺得他變了。

某次我路過他學校時，順便去看望他。

我看見白彥朗穿著 AJ。

他在一群學生的簇擁下炫耀自己的最新款蘋果手機。

白彥朗看見我，連忙把我拉到角落下，跪在地上求我原諒。

高考在即，我也不想影響他的心情。

他承諾會拿下狀元給我爭光。

我當時心情不好，隨意地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就是那個時候。

路過的林唯唯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緊接著，林唯唯的噩夢開始了。

白彥朗讓小弟騷擾林唯唯。

每天往她的書包抽屜里扔死蟑螂、死老鼠，到后來變成被虐殺的貓咪。

高考前一天。

白彥朗讓小弟綁了林唯唯。

不顧林唯唯的求饒，白彥朗硬生生地拔下她的指甲，在她掙扎著往小巷外跑時，打斷她的腿。

落下后遺癥的林唯唯被家里人當成累贅，收了十萬塊彩禮把她嫁給了村里的鰥夫。

鰥夫嗜酒，酒品極差，醉酒后沒少家暴林唯唯。

林唯唯試過反抗，但因為一張證，就能輕易地把故意傷害轉變成夫妻矛盾。

在之后的七年里，林唯唯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白彥朗畢業后直接進入我的公司，憑借著出色的「業績」一步步地往上爬。

林唯唯無意間在電視上看到事業有成的白彥朗。

她寫了上百封舉報信。

而我收到舉報信卻是在一年后。

那封舉報信夾雜在文件里送進我的辦公室。

震驚、失望、憤怒......

諸如此類的情緒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地盤旋。

我約林唯唯見面細談。

沒想到我的邀約卻成了林唯唯的催命符。

在車禍來臨前，我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白彥朗。

他臉上的表情猙獰，帶著濃郁的戾氣。

林唯唯拖著滿是傷痛的身體沖上來護住我。

她的鮮血從額頭涌出，滴落在我的臉頰上，帶著熱意。

「我沒......說謊。」

她的聲音幾不可聞。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相信你。

「林唯唯，我相信你。

「林唯唯別睡，我會幫你討回公道......」

林唯唯極其艱難地扯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