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白彥朗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
在控制室的徐梁看了一眼畫面中的人,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惹誰不好,偏要惹那位祖宗。
白彥朗提供的所謂證據視頻在演播廳的大屏幕上播放出來。
有趣的是這條視頻是以白彥朗的角度拍的。
視頻記錄了從他進門被丟鈔票到被言語羞辱的經過。
女人語氣輕挑:【撿起來。】
白彥朗彎腰正要撿地上的鈔票。
女人又說:【跪著撿,撿多少,多少是你的。】
「聞女士,雖然你于我有恩,但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地侮辱我。】
白彥朗收回手,站起身挺直了腰板,義正辭言地回應。
女人斜睨了一眼,目露譏諷。
【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像你這樣從農村走出來的人,是不可能靠讀書走出光明大道的。
【不如留在姐身邊,把姐伺候高興了,豪車、別墅隨你挑。】
白彥朗氣得聲音都在顫抖:【我的學識教養讓我說不出難聽的話,但這不是你侮辱我的理由。】
說罷,白彥朗起身離開。
伴隨著一道重重的摔門聲,視頻戛然而止。
第一視角的觀感輕而易舉地便能勾起現場觀眾以及直播間網友的怒火。
【yue,老牛吃嫩草就算了,還拿錢侮辱人家。】
【這女人真的是狠狠地丟我們有錢人的臉。】
【弟弟就該一巴掌過去,打醒這個自大又猥瑣的女人。】
【現場的朋友們,有沒有接滴滴代打的,我出一百。】
【雖然......但是我有八塊腹肌。】
【這個女人確實可恨,但你們不覺得白同學提供的第一視角視頻有些奇怪嗎?】
【嘖嘖嘖,猥瑣女人這麼快就派人下場洗地了,果然是『鈔』能力,不如分享下渠道,有錢大家一起賺唄?】
【我有個問題,視頻燈光那麼暗,聞女士和視頻里的女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不確定,再看看。】
7
白彥朗的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起身給剛才的精彩視頻鼓掌叫好。
主持人薛照適時地將矛頭對準我:「聞女士,請問視頻內容是否屬實,你是否曾對白同學做出這種侮辱的行為?」
我還未說話,觀眾老爺們卻不淡定了,恨不得替我承認這一罪行。
「老薛,這不明擺著的事實嗎?」
「對,這個女人不僅試圖殘害未成年人,還用粗魯言語打擊白同學的自信心,若不是白同學意志堅定,高考怕是要落榜。」
「死女人,我已經報警了,你準備蹲局......」
我抬手拍了拍手里的話筒。
音箱傳來一道刺耳的電流聲。
現場安靜下來,我看著白彥朗,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以為亂咬亂叫就可以當警犬了,那你真是......太天真了。」
白彥朗眼眶泛紅,極力地扮演著一個受盡委屈,但意志堅定的好學生角色。
「聞女士,我不明白您話里的意思,但只要您和我說一句『對不起』,我會立即離開現場,不再發表任何對您不利的言論。」
一句話成功地把自己劃分到弱勢群體的范圍。
前排觀眾開始聲援他。
「弟弟別怕,我們在,這個猥瑣老女人絕對不能像從前那般欺負你。」
「沒錯,白同學,勇敢點,把自己曾受到的迫害全都說出來,我們給你討回公道。
」
我拿起話筒打斷他們的豪言豪語。
「白同學,我只有一個問題,你確定這段視頻是 6 月 6 號那天晚上拍攝的嗎?」
白彥朗嘴角右側的笑容消失,改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望著我。
「沒錯,我記得清清楚楚......」他捏緊拳頭,語氣帶著不忿,「您那天以考前心理輔導為由把我帶到你家里,這才有了后面發生的事。」
「當然,您不想承認也沒關系,我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窮苦學生......」
他繼續輸出茶言茶語。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打了個響指。
「123,上視頻。」
徐梁得了指令,立即播放出我提前準備好的采訪視頻。
在白彥朗所指控的那段時間里。
我受邀參加鄰市的一檔經濟節目。
那檔節目是采用錄播的形式,而播放的時間恰好是今晚八點半,也就是現在。
我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看著對面有些坐不住的白彥朗。
我看見白彥朗額間豆大的汗水接二連三地滑至臉頰,流過脖頸,最后隱進白色的襯衫衣領。
看了視頻的現場觀眾紛地紛拿出手機搜索那段采訪視頻。
就在這時,那檔經濟節目也通過官博發文聲援我。
真相才是最強大的謠言粉碎機。
「官博都發文澄清聞女士案發時間在他們演播廳接受采訪,地方臺的節目,這還能作假?」
「聞女士當時正在鄰市參加節目,一來一回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
「那白同學播放的那段視頻是什麼情況?」
「這不明擺著栽贓嫁禍嗎?」
「可我不理解,白同學成績那麼好,還拿下了市狀元,本該是前途無量的,為什麼要做這種造謠污蔑的事?」
8
面對現場觀眾的質問,白彥朗臉色煞白,連呼吸都感覺痛苦。
他想要開口為自己辯駁,可是卻無從說起。
從白彥朗見到聞時黎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有種莫名的慌張,就像是一腳踩入別人提前挖好的陷阱里,讓他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