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去,就見我嫂子拿著搟面杖。
接下來,我真的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爸媽的床上,而趙左,正在脫他的衣服!
我努力睜大眼睛,透過變形的視線,指揮著我的手,抓住了床頭的鐵藝臺燈,然后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砸在了趙左腦袋上。
他應聲而倒。
我立刻連滾帶爬逃出了臥室。
反鎖了臥室門,拼死力把沙發推過去,堵在了門上。
客廳里空無一人,只有餐桌上還沒動筷子的一桌菜,還有那個架著相機的三腳架以及角落里的補光燈,提醒著我剛剛經歷的一切不是夢境。
我撲向大門。
下一秒,深重的絕望就席卷而來——大門被從外面反鎖了。
我撲向沙發角落的座機電話,發現蓋著座機的蓋布還在,但座機沒了。
立刻四處翻找我的手機,找遍了整個客廳,都沒找到。
我該怎麼逃出去?
突然,腳下傳來樓下搗天花板的聲音。
李阿姨!
我靈機一動,撲向衛生間,接了滿滿一大盆水。
然后找到沈家寶小時候鉆出來的那個洞,拔開堵著洞的大釘子,安上漏斗,然后把那盆水順著洞全灌了下去。
20
樓下獨居的鄰居李阿姨,可以說是沈家寶的資深受害者。
從他會跑開始,李阿姨就忍受著日復一日的噪音折磨。
物業、居委會、警察,甚至市長熱線,李阿姨都找過。
沒有任何用。
后來她買了震樓神器,這才讓沈家寶收斂了一些,起碼不在家里玩滑滑車了。
兩家交惡已久,現在發展成每次沈家寶動靜大了,她就用拖布桿敲房頂。
如果繼續吵她,她就開啟神器。
但是那個洞,她還是一無所知。
那是沈家寶七歲時突發奇想,想知道樓板到底有多厚。
我哥為了滿足他,專門趁李阿姨出門的時候,用沖擊鉆頭鉆透的。
特質的鉆頭,鉆壞了十幾根。
在樓板最薄弱的地方,也一連鉆了兩個禮拜。
因為選的地方在污水管的后面,所以李阿姨一直沒發現。
透過這個洞,樓下上廁所的聲音能清晰地傳來。
后來沈家寶發現,這個洞除了能讓他聞到樓下廁所的味道,沒有別的作用時,他就失去了興趣。
洞,被我爸拿工地順來的大釘子堵上了。
現在,這個洞終于派上用場了!
一分鐘之后,李阿姨拍門的聲音就傳來了:「畜生!開門!」
我連忙大喊:「李阿姨,是我!我是嵐嵐!」
沈家寶鬧得厲害的那幾年,她只有在我睡覺的小臥室下面才能睡著,所以我是沈家唯一一個還能跟她正常溝通的人。我們互加過聯系方式,平時碰見了也會說幾句話。
李阿姨怒氣不減:「嵐嵐,你們家那瘟神呢?剛漏了我一廁所水!」
21
我連忙大喊:「李阿姨,我家進賊了,快幫我報警!」
外面遲疑了幾秒:「是嵐嵐嗎?是嵐嵐在說話嗎?你家進壞人了?」
我帶著哭腔,嗓子也啞了:「李阿姨,是我!快幫我報警!打 110!我把他鎖在臥室了!」
李阿姨也焦急起來:「那你快出來啊!」
我哭道:「門被從外面反鎖了,快打 110!」
李阿姨終于反應過來了:「你別著急啊,馬上!我馬上打!」
過了十幾秒,外面傳來:「喂,我報警啊,我樓上鄰居小姑娘,她把一個賊和她自己都鎖在家里了!對,進賊了!地址是……你們快點來啊!」
雙腿一直發抖,再也支撐不住,我靠在門上,坐了下去。
就在這時,趙左醒了!
粗重的腳步聲,接著擰門把手的聲音傳來。
擰了幾十下后,停了。
又過了一分鐘,只聽臥室里傳來咆哮聲:「沈德琨!你特麼搞什麼鬼?不是說那個藥醒不過來嗎?」
沈德琨就是我爸。
顯然,他在給我爸打電話。
我爸不知說了啥,他咆哮起來:「特麼的她把老子關在臥室里了!……老子不管!老子五十萬都給你打了!」
說完,就傳來大力踹門的聲音。
一下。
兩下。
三下。
門被踹開了。
趙左擠出來,推開了沙發。
與此同時,樓下響起了警笛聲。
聽著警笛,我和趙左對視著。
他突然沖過來,把我撥到了一邊,瘋狂地擰防盜門的把手。
擰了十幾下,又打電話:「沈德琨,趕緊來給老子開門!……什麼?你在銀行?半個小時!你個……」
他恨恨地掛斷了電話,突然堆起笑臉來:「嵐嵐,咱倆是自由戀愛,你情我愿的,對不對?」
22
趙左的笑臉猙獰極了,我決定不與他正面抗衡,只是一聲不吭地盯著他。
「所以今天發生的事都是自愿的,好不好?待會兒警察來了,你就跟他們這麼說,說是跟我鬧了點矛盾,故意報警氣我的,好不好?」
我看著趙左,沒說話。
「嵐嵐,其實我從幾年前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你以后跟著我,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我是著名攝影家,我今年就開了三場個展!我知道,我追求你的方式極端了些,可是你想想,我給了你爸五十萬啊,你們家不是在等著這筆錢救命嗎?我有錢,你跟著我,以后要什麼有什麼!嵐嵐,你想想,你跟了我,我能虧了你嗎?」
他說著,向我逼近,把我逼到了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