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反殺-番外

顧琛

1

被蛇鉆進褲子里的老師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他的親戚天天來找我們的麻煩。

媽媽怕那群人傷害到我，就聯系了她一個熟人，準備把我送過去一段時間。

我們買了凌晨的車票。

剛一上車就被一個睡在我們座位下的小女孩，嚇到了。

她怯生生地向我和媽媽道歉，希望我和媽媽能允許她在這里睡覺，她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她媽媽告訴她睡著了，就不餓了。

媽媽看向女孩的父母，她爸爸一個人睡了兩張座位，她媽媽抱著個嬰兒靠在車窗上，張著嘴睡得正香。

這說明他們家一共是買了三張票的，女孩是半價票，他爸他媽各一張成人片。

可是有座位的她卻睡在了座位底……

車廂溫度很低，她父母身上都蓋著件厚衣服，只有她穿著臟兮兮的短袖。

媽媽溫柔地把她扶了起來，問她的名字。

女孩笑嘻嘻地回答，「我叫夭夭。」

「是桃之夭夭嗎？」

女孩想了很久，苦惱的抓了抓頭，「我也不知道，奶奶說是夭折的夭。」

媽媽愣了下，摸了摸女孩的頭，讓列車員補了三張臥鋪的票，得到女孩父母同意后，把女孩帶到了臥鋪車廂。

還給小女孩買了水和面包。

她總是有這些發不完的善心。

「琛琛，這麼看著我干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媽媽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有那麼多多余的善心。你在這輛火車上幫了這女孩，那她下車了呢？她下一次坐火車呢？你又幫不了她一輩子，為什麼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你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

「她下了車，還會遇見千千萬萬個『我』。」

我覺得可笑，便沒再和她說話。

下車時，那對父母丟下女孩，自己走了。

列車員和媽媽給她爸媽打了很多電話，他們都沒有接，最后還直接把我媽他們拉黑了。

媽媽垂下了眸子，當天夜里寫了一篇文章講訴小女孩的悲慘經歷，引發了很多人關注。

小女孩得到了當地政府和社會愛心人士的救助。

媽媽笑盈盈地看向我，「你看，『我』不就來了嘛。」

「當然我不是要讓你成為和我一樣的人，做和我一樣的事。我幫助了別人，你就一定也要幫助別人，我不會把我自己的標準強加給你。我做這些，只是因為我想做。」

「我的確希望我的孩子是勇敢，善良的，但如果她不是，我也不會怨恨，我依然愛她。這個世界本就是多彩的。」

「但我也真心希望我做的這些事能對你產生一點點影響。」

我「嗯」了一聲，偏過頭，不再理她。

2

媽媽走后。

婆婆把蠱蟲放在了我手上。

是一只拇指大小的八條腿的蜘蛛。

婆婆渾濁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望著我，「怕嗎？」

我搖了搖頭。

怕？我只想把它捏碎。

她說想收我為徒。

說我天賦好，是個學蠱術的好苗子。

我根本不信。

以身養蠱？這方法聽起來就很危險。

我想將蜘蛛捏死，婆婆干枯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

「不想學嗎？」

她笑了笑，「也行，那我就去找你媽媽吧，我覺得她也很適合養蠱呢。」

「只是她年紀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撐住。」

媽媽……

我可是和媽媽做過約定的，她必須是自然死亡……

我得保護她，保護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點了點頭。

蜘蛛咬開我的皮膚鉆了進去。

我抬眸看向婆婆。

老太婆，早晚殺了你。

3

剛剛養蠱那段時間，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

媽媽來看我了。

我賴在她身邊，她去哪我就跟到哪里。

她在和面，準備晚上包餃子。

我就站在旁邊呆呆地看著她。

媽媽沖我一笑，揪了一個小面團給我玩。

我坐在椅子上，將面團搓成一個小球后，又用掌心拍扁。

蠱蟲在我的皮膚下來回爬動，帶來陣陣鉆心的疼痛。

「媽媽。」我偷偷擦了擦額頭疼出來的冷汗，叫了她一聲。

「誒。」

「媽媽。」

「我在呢。」

「媽媽。」

「在呢。」

我一遍一遍地叫著她，仿佛叫出這兩個字就能減輕一點我身上的疼痛。

「你想吃什麼餡的餃子？」

我按住了肚子，輕聲回答，「什麼都不想吃，想地球爆炸。」

也想直接死掉。

太疼了。

「那就吃豬肉白菜餡的吧。」

媽媽敲定了下來。

4

吃過飯后，我將頭枕在媽媽膝上。

她身上有一股讓我心安的氣味。

我沉沉睡去。

心里不太希望媽媽死了，她死了就不會有這麼溫暖的懷抱了。

5

媽媽死了。

她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我第一次擁有了難過的情緒。

6

我找到白姝了。

她穿著一條香檳色的長裙，長發挽了起來，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漂亮的光澤。

她這些年過得很好，有了新的人生，新的身份，甚至遇到了真愛。

再過幾個月后，她將會和心愛之人擁有一個可愛的寶寶。

但很可惜，我來了。

她這些狗屁美夢無法再做下去了。

隔著一條馬路，我與她四目相對。

我沖她招了招手。

白姝一愣，手里的花砸在了地上。

恐懼爬上了她白皙的面龐。

害怕嗎？

這才剛剛開始呢。

我愉悅地哼著歌，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享受著她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