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很多跟評,卻清一色地都在罵這個樓主。
文明點的便是:「她早就該退學了。霸凌女同學,還誣陷人家考試作弊。她臉皮怎麼那麼厚?」
「原來是被罵退學的,那可太好了,我要多罵罵。校園霸凌還有理了?」
「樓主是不是霸凌女買的水軍?真是什麼錢都賺啊。」
更有不堪入目的辱罵,只不過很快地出現,又很快被網站屏蔽掉了。
不過大家的主體意思就是兩個字——「活該」。
我笑著關上了手機。
然后挑了下課的時間,走上了學校的天臺。
21
「林裊裊你干什麼,快下來!」
不知道是誰發現了天臺上的我,很快就有許多學生站在了樓下,隨后李老師也趕到了。
我站在天臺上,看著一臉著急的李老師。有的人已經拿出手機打 119,還有的人只是拍照錄像。
「李老師,我想見顧可。」我對著樓下的人喊道。
下面的人立刻沸騰了。
我這一聲,分明是把顧可釘死在了恥辱柱上。哪怕上一次的跳樓不是因為顧可,但這一次,我的的確確是因為她。
我看不清李老師的臉色,但他顯然十分緊張:「好,你站在那里,我叫顧可來。」
沒一會兒顧可來了,被李老師帶著上了天臺。
她的長發被吹得很是凌亂,不得不用一只手按著。我心里冷笑。
她還挺要面子的,戴了頂假發。
隨后趕來的是我的爸媽。
「裊裊!快到媽媽這里來,有什麼事情跟媽媽說!」她站在那里手足無措,早已經淚流滿面。
而我的爸爸眼眶也泛著淚光,他想上前,又怕我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下面依然人聲鼎沸,天臺大開的門外,站著陸銘、還有其他一些臉熟的面孔。
校長想把這些學生帶下去,可那些人就是不肯走。
這樣熱鬧的場景,與我上次來這里的時候截然不同。
他們每個人都在呼喚著我,想要留住我。
如果上一次他們也是這樣,我會不會選擇不跳?
可惜沒有這個如果。
「一年半前,我走上這個天臺的時候,我是真的要死的。」我站在圍欄邊上,并沒有往回走。
我媽聽我這樣說,當即泣不成聲。只有她和我爸知道,我是怎樣活下來的。
「以前的我很胖,學習成績很差。」我接著說,「我被人戲弄、被人針對。我一直覺得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我爸忽然出聲。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是啊,我有什麼錯。」隨后指向在場的每一個人,高聲道,「錯的是你們!」
我的手先指向我的爸媽:「在我向你們求救的時候,你們視而不見。」
隨后再指向陸銘:「當我向你解釋的時候,你充耳不聞。」
然后再指向李老師:「而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助紂為虐。什麼為人師表……呵呵。」
我往地上啐了一口,向他豎了一個中指。
一向和藹的李老師此時像被人打了一棍子,整個人僵立不動,面上時青時白。
「而你。」我最后指向顧可,「你是事情的始作俑者。那封給假借我的名義給陸銘的情書,就是你寫的,對吧?」
顧可立刻否認:「不是我。」
我笑道:「你的筆跡并不難比對。你可真是無聊,不只虐打我,還要羞辱我。」
我曾經也很疑惑,她為什麼要自己陷害我,又以此為借口來打我。
在醫院里躺了半年,我也想了半年。
后來我才發現自己是鉆了牛角尖。
施虐者的惡趣味,又有什麼理由呢?
「不是我!」顧可忽然尖叫起來,她往前走了兩步,「你也打了我!林裊裊,你也打了我!」
她想扯掉自己的假發,可又頓住了。
我心里冷笑。這并不出我所料。她那麼好面子,怎麼可能真的向別人展示自己的傷疤?
我最懂她如今的感受了。
于是我一臉無辜地道:「你又想誣陷我。你有什麼證據?」
她當然沒有證據。
她憤恨地盯著我,發了瘋一般忽然沖過來,想將我推下去。
身后的人都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顧可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瘋。
但我卻能理解她。
被人霸凌,遠遠不止身體上的痛苦,更有心理上跨越不過去的鴻溝。
她本來是天之驕女,眾人仰望的存在,卻在我回來之后一點一點被打壓下去,先是成績,后來是名聲,再后來是她最后的霸凌者的優越感。
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所有人她覺得她活該,沒有人聽她講話,沒有人相信她。
她的瘋狂,只會比本就自卑的我還要多得多。
只不過我曾經是用自己的生命結束這場瘋狂,而她打算用其他人的生命來結束這場瘋狂。
就在她推我的那一剎那,我閃開了。
她眼神驚異地看向我,因為收不住力道而馬上就要翻出圍欄跌向外面。
所有的人都尖叫出聲,有人甚至遮住了眼睛。
有一瞬間,我真的想讓她去死。
霸凌者活該去死。
但我還是伸出了手,抓住了她,將她拉了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消防員趕到了。
最先進來的消防員看到我拉著顧可明顯一愣,雖然不知道當前是什麼情況,但還是很專業地試圖開解我:「孩子,你有什麼事情跟叔叔說,叔叔都能幫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