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鳴飛快找補:「月盈,我想著咱們婚后一直住著爸的房子,多少有些不合適,不如咱們把那房子定下來,房本上寫果果和豆豆的名字,等裝修好了咱就搬過去住,你覺得怎麼樣?」
他急著表忠心,絕口不提給表妹置產,見我神色冷淡,又為自己辯白道:「我知道你不缺錢,可能也看不上這樣的老房子,但這是我作為爸爸,對兩個孩子的一番心意,這已經是我能力范圍內,能給他們最好的東西了。」
我盯著黃楚然那張慘白絕望的臉緩緩開口拒絕:「果果還在住院,我沒心情討論這些。就當那房子跟我們家沒緣分吧。」
我不像黃楚然那麼葷素不忌,王一鳴的錢,我嫌拿著燙手。
他那些存款,還是留著入獄后給受害人家屬支付民事賠償吧。
22
果果入院第四天,臨近中午時,跟蹤黃楚然的人在群里傳回消息,黃楚然已經借完高利貸,在返程的路上了。
向院長在幾分鐘后親自來到果果病房,通知我和爸爸,果果可以出院了。
王一鳴見我們跟向院長關系熟絡,竟是打一開始就認識,不知想到了些什麼,表情一時驚駭莫名。
向院長跟我爸寒暄了幾句后,把手上的文件袋遞給我。
我當著王一鳴和他媽的面拆開牛皮紙袋,抽出里面薄薄幾頁文件,快速鎖定鑒定結果一欄。
反復看了三遍,怎麼說呢,結果不出我所料。
對面二人不知道我跟向院長在打什麼啞謎,正伸長脖子緊張地看著我。
我對他們勾起一個飽含深意的笑。
「爸,你先把果果和豆豆帶回你那,等我晚點去接。」
「一鳴,媽,這幾天你們忙上忙下辛苦了,現在果果能出院了,咱們也松快松快,我請你們吃頓好的。」
向院長按我們事先約好的說辭,笑著對王一鳴他們建議:
「我看你們也別跑遠了,就在我們醫院的小餐廳吃吧,我剛挖來一個擅長做西餐的大廚,連戴總之前嘗了他的手藝都贊不絕口。」
待王一鳴受寵若驚地替他媽應下以后,向院長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今天中午要召開全院職工大會,王醫生你可沒這個口福咯。
「現在就跟我走吧。」
23
我帶著黃大媽和匆匆趕回的黃楚然去了向院長說的那個小餐廳。
黃大媽生疏地擺弄著手里的刀叉,沒話找話:
「別說,偶爾吃一次這洋玩意,滋味怪不錯的。」
「嗯。」我慢條斯理品嘗著大廚精心料理的前菜,敷衍地應了一聲。
「月盈,你……什麼時候和向院長認識的?」
「在一鳴進戴氏之前認識的。」
黃大媽的笑臉快要撐不住了,眼神輕微躲閃地追問:「那,向院長給你的那疊資料是做啥的?」
「這個啊,您這麼好奇,那您自己看看。」
我突然來了精神,放下餐具,從包里的那疊 A4 紙拿出來,放在她手邊。
眼見她打算一頁一頁仔細看過去,我開口打斷:「直接看熒光筆標黃的內容。」
我抱臂靠在卡座的沙發背上,克制不住惡趣味地、充滿期待地欣賞著黃大媽的反應。
這幾張紙仿佛重若千鈞,黃大媽死死盯著紙面,拿著它的手,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黃楚然終于感到不安,在我對面發問:「嫂子,你們在聊什麼呢?」
我對她笑笑,沒有說話。
她便又湊到她姑媽身邊,伸長脖子去看那疊文件:「姑媽,這是,親子鑒定證書?」
她看完標題就震驚得雙目圓睜,抬起頭激動地問我:「果果和豆豆不是我哥的種?」
我被她這副急切地想看我倒霉的樣子蠢樂了,沒忍住對她投以關愛智障的一笑。
她在我這里得不到答案,便又趴回去接著看文件后文。
不過一瞬,她臉上因幸災樂禍而泛起的紅暈迅速褪了個干凈,整張臉比她姑媽還面無人色。
她動作幅度很大地一把將鑒定證書搶了過來,憤怒地摔在桌子上,強掩心虛地發難:「嫂子,你太下作了,這種東西你也偽造,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姑媽,她不是跟向院長是老熟人嗎?這種材料很容易偽造的,您可千萬別信了她的挑撥離間!」
我拿出手機,把一條鏈接發送給黃大媽。
「黃大媽,看看微信吧,點開我發給你的鏈接,看看你的好兒子和他的情婦是怎麼合起伙來耍你的。」
黃大媽仿佛喪失了語言功能,機械地照做。
我分享給她的是王一鳴和黃楚然趁她下車買菜、趁她進廚房熬豆沙的時候,密謀瞞著她要孩子的錄音和視頻。
黃楚然又把黃大媽的手機搶了過去,驚慌失措地試圖退出視頻、關掉手機。
可惜她的努力都是徒勞。經過技術人員加工,打開這段影音的設備根本無法手動關機,它會一直循環播放,直到設備電量耗盡為止。
黃楚然高高舉起手機,想把它砸了。
黃大媽一把鉗住了她那只手,緩慢而鑒定地把自己的手機奪了回來。
「姑媽知道了實情,會偷偷要了我的命。」「等你懷上了,咱媽沒招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