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我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是、是他的女兒……」
哥哥嚇得差點一蹦三尺高:「女兒?!!」
之前那個護士立刻又探出頭來:「安靜!這里是醫院!」
他趕緊比了個手勢,拽著我愣是到了醫院大門口,這才放開了嗓門。
「女兒!!??」
「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女兒??!」
「你倆不是談了四年才打算訂婚的嗎?!」
「誰的女兒?誰生的?!」
「不會是你生的吧???!!」
6.
關心則亂貌似是人的統一反應。
我又氣又好笑,「哥你冷靜點,怎麼可能是我生的!是他在老家的妻子生的。」
「老家的妻子?他已經結婚了?……重婚?」哥哥呆呆地看著我。
我無語:「……我和他還沒領結婚證呢。」
「不是,什麼時候結的婚啊?我咋不知道啊?」
「別說你不知道了,要不是人家找上門來,我也懵著呢。」
我苦笑一聲,又想起來這仨人還在我家里待著。
「他們現在就在家……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辦。」
「但我一定不能讓他們好過。」
「惡人賤/人必須要遭到報應!!!」
7.
朱元凱出身南方一個偏僻落后小鄉村,是村里十幾年唯一一個大學生。
家里也不富裕,甚至可以說是貧窮。
上有七十父母,下有垂髫外孫,還有四個年紀不一的姐姐,四人無一不叫「X娣」。
他的家庭是典型的大男子家庭。
重男輕女傾向尤甚,做派堪稱封建余孽。
而朱元凱作為唯一一個走出了山村、見識過外界風景的男人,自然承擔起家庭的重擔。
我大三在外實習時認識了他。
他風度翩翩,長相也不差,很快我們就墜入愛河。
一開始朱元凱很避諱他的家庭,極少談及。
是我再三追問之下才透露了部分。
那時我以為他堅強執著,畢竟接受了大學教育,理所應該思想進步、有所改變,不會被原生家庭影響太多。
而我是當地富商的女兒,也不過是中產家庭,但養我綽綽有余。
畢業后,我鐵了心認定朱元凱,父母其實一開始并不看好他,只給他在公司里安排了一個低層職位。
朱元凱自己一步步爬到了高層,父母這才認可了他。
我不愿用「鳳凰男」一詞概括他。
但是,如今看來,好像是我錯了。
8.
哥哥開始翻手機,我趕緊攔住他,「你干嘛?你不要給爸媽說啊!」
「我說這干什麼,你個不省心的。」
哥哥翻了我一個白眼,「十點多了,爸媽早睡了,把人叫起來干嘛。」
「我這是給老板說一聲,我請個假。先把你這事搞定了再說。」
我訕訕:「哦。」
哥哥一向雷厲風行,請完假后開著車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家。
這棟房子其實是我父母買給我的,房產證上寫的我的名字,現在是我跟朱元凱一起住。
「砰砰!」
我剛剛用鑰匙試著開門,結果門居然被反鎖了。
哥哥暴脾氣直接上去拍門:「開門!」
「……誰啊……」
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帶著一些朦朧的睡意。
我眉心一跳。
「你是誰啊?」有人開門了,但只謹慎地開了一條細縫,雙眼在其后警惕地向外望著。
正是那個名叫「蘭若」的女人。
而她看到我的時候竟然下意識地想要關上門!
「嘖!」
我立刻手疾眼快拉住了門把,哥哥直接把手插入縫中,用半個身子抵住門,狠狠用勁,一把就把門拉開了。
「你是誰啊?」他身高一米九,居高臨下,頗有威嚴。
只聽冰冷的話語:「這里是我妹妹家,你是誰啊,還敢在這里住?」
女人驚恐地倒退幾步,話都說不出口,急匆匆地朝主臥跑去。
我打開客廳的燈,發現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說是收拾得干干凈凈,只是多了兩個玻璃杯,鞋柜里少了兩雙女式拖鞋。
到衛生間一看,竟多了兩個牙刷。
還真是沒說假話,這兩人真在這里住下來了!
我心頭火起,快步走到主臥,只見女人站在旁邊不知所措。
朱元凱躺在床上還睡眼朦朧的,一臉茫然,像是完全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他的身旁略有些凌亂,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我面無表情地想:明天就把這張床燒了。
「可、可愉?」朱元凱眨了眨眼,像是沒料到我還會回來,「你怎麼回來了?」
「這是我的房子。」我指著他,「你,還有這個女人和她的女兒,你們一起給我滾出去。」
說曹操曹操到,只聽哥哥怒吼一聲:「干什麼!打人是不是!別以為你是小孩我就沒辦法了!」
9.
我馬上跑出去一看,原來那女孩也醒了,正張牙舞爪地站在側臥門前,卻怎麼也突破不了哥哥的防線。
我一看就知道,她睡在側臥。
而側臥一直是朱元凱的臥室,我一個人睡在主臥。
這三人給自己安排得倒是明明白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才是外來者呢。
「你剛剛咬我,我沒計較,醫藥費賠一下?」我盯著她,「你年齡小,沒關系,你有你的監護人,也就是你媽媽。」
「你再鬧,就把你媽抓去拘留!」
畢竟只是一個六歲女童,稱不上斗毆,要是真報了警該如何處罰還是挺麻煩的。
我說這話也就是嚇一嚇這幾個沒有法律意識的法盲。
她果然被我嚇到了,立刻噤聲,跑到了女人身邊緊緊抱著她媽媽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