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嘻嘻一笑:「可是我喜歡給你做飯啊!」
傅景州臉色更難看了:「傅知恩,你給我好好說話!不準對我笑!很難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我笑得更開心了。
我知道,傅知恩笑起來的時候,和林恩恩尤為相似。我就是要膈應他。
等傅景州開始洗碗,我靠著廚房門框看著他的背。
「傅景州,商量一件事唄。」
傅景州動作頓了一下。
「傅景州能不能不要這麼討厭傅知恩?」
傅景州繼續手里的動作,洗碗的力道明顯比之前更甚。
他的回答夾雜在沖刷的聲音里。
「不能!」
我眼睛有點發酸,又走到傅景州身邊:「傅景州,明天我生日,你可以陪我過生嗎?」
「不能。」
我平靜道:「傅景州,我十四歲了,從來沒過過生日。」
我抬手攥著傅景州一點袖角:「就一次,好不好?」
傅景州把一個洗干凈的碗放在架子上,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傅知恩,不好。」
11
第二天一大早,傅景州換了一身嶄新的黑色西裝,噴上淡淡的茶系香水出了門。
等他的車出了小區,我打了個出租車跟在他身后,看著他來到了一家花店,買了一束白玫瑰。
我氣得想砸窗:「傅景州這個渣男!」
搞什麼啊,連女兒的生日都不給過,原來竟然是著急去約會?
出租車司機是個健談的大叔,樂呵呵地問我是不是去捉奸。
「對,就是去捉奸,我爸要給我找后媽了!」
我和大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邊說話,一邊朝外看去。
傅景州竟然駕車出了市區,看著越來越少的車流和越發寬闊的視野,我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終于,當出租車停下,我看著目的地,掌心溢出了冷汗。
這是墓地。
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傅景州左手捧著花,右手提著個黑色口袋走進了墓園。
靜靜等了一會兒,我這才跟著走進去。
遠遠地,我看到了傅景州,他靠著一個墓碑坐著,似在一邊說話,一邊說著什麼。
我想等傅景州離開,再晚.晚.吖走過去一探究竟,看看……墓碑的主人,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可是足足站了一個小時,我不僅沒等到傅景州離開,反倒看著他抱著墓碑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傅景州,你已經是個孩子的爹了,你怎麼能這麼不靠譜?
我有點生氣,抬腳朝著傅景州走去,還沒走到他跟前,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白酒味,在傅景州的腳邊,還有一瓶空了的,倒著的白酒。
而傅景州一張俊臉通紅,明顯是醉了。
「傅景州,你在發什麼瘋?」
我走到傅景州跟前,打算臭罵他一頓!女兒的生日你不給過,你跑來墓地喝酒!什麼人……
我的視線戛然而止,我在墓碑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照片下面,有幾個醒目的黑字。
「愛妻,林恩恩之墓’。
我的鼻子酸酸的。
愛妻。
「我活著的時候你不娶我,我死了你倒是要讓我當你老婆了,傅景州,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傅景州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向我的時候,我眼里劃過慌亂,剛剛那話,傅景州應該沒聽到吧?
我下意識往后往后退了一步,傅景州卻如觸電一般蹦了起來,他猛地拉住我的手。
「林恩恩!是你回來了嗎林恩恩?!」
12
我吸了吸鼻子。
「回來個鬼啊!」
「傅景州,林恩恩已經死了,死在你懷里的,難道你忘了?」
傅景州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他放開我地手,軟塌塌地坐了回去。
然后靠著墓碑,用手指輕輕摸了摸照片上我的臉 。
「哦,我想起來了,林恩恩死了,嗯,她是死在我懷里的。」
傅景州說到這里,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世界上最可愛的林恩恩,她怎麼就死了呢?我明明只差一點,只差一點……」
我看著傅景州的淚,心里又痛又爽 。
「林恩恩為什麼會死,傅景州,難道你不清楚嗎?」
「你有了未婚妻,卻不放她走。你把她關在籠子里,折斷了她的翅膀……你說了要保護她的父親,卻放任你的未婚妻去醫院鬧事。傅景州,是你殺了林恩恩。」
「林恩恩不喜歡這個墓碑,她不喜歡上面的字,她在夢里對我說,她不想嫁給你,嫁給鬼都不愿意嫁給你。」
傅景州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猛地抬頭看我,那雙眸子又黑又暗,一點都不像喝醉了。
我嚇了一跳。
本鬼該不會掉馬甲了吧?
然后我就聽到傅景州罵:「你這個小兔崽子胡說八道!林恩恩不想嫁給我,她想嫁給誰?老子對她那麼好,她憑什麼不想嫁給我?」
兇巴巴罵完,傅景州又很委屈:「她為什麼都不如我夢?傅知恩,你媽真的給你捎話了嗎?」
「……」我點頭,「嗯。」
「那她……現在……好不好?」
「不好,丑死了,渾身流濃還長蛆,舌頭伸得老長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她說死不瞑目的人下了地獄就是這個鬼樣子。」
傅景州的臉色瞬間變得慘晚.晚.吖白慘白:「我,我知道了。傅知恩,下次你遇到你媽,你就告訴她……快了,很快了。」
傅景州低著頭,聲音突然呈現出一種喃喃自語的狀態。
我微微彎腰,聽到他說——
「所有傷害林恩恩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