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異聞錄:招君》第3章

村長家多給了兩大塊羊肉和三樣時令蔬菜,回到家我卻沒有胃口。

原來是這樣。

原來媽媽和奶奶,也參與過「貨物買賣」呀。

我爸在飯桌上揚起巴掌要打我:「臭著個臉給誰看呢?不吃就給我滾……」

我突然躲開,掀開了媽媽的衣服。

在他們狐疑的目光里,我把手放在了肚皮上。

「媽媽,給我生個弟弟吧。」

5

對他們來說,喜悅來得太過突然。

我爸聽懂我的話以后,欣喜若狂,當場放下筷子抱著我媽回了房間,說要給我造個熱乎的弟弟。

我一動不動地坐在飯桌旁邊,一口飯也沒吃。

我的媽媽……

你們不知道啊。

我送過去的,從來不是什麼貴子,而是他們犯下的罪行……帶來的報應。

我送出去的每一條命,都是要用全族的血來還的!

這場報應,濃過鮮血,長過時光,且無時無刻不在。

很快,村長家的第一個報應就初現端倪。

這天,有尖叫聲從村長家的方向傳來。

「不好了!」

……

當我趕到村長家的時候,村長媳婦已經有氣無力地躺在竹床上。

村長急切地拉著我:「招君啊,你快看看咋回事吧,這上吐下瀉一周了!」

我一驚:「一周了?怎麼才告訴我?」

村長有些心虛地撓撓頭:「嗐,這女人生孩子,吐幾天吃不下飯不是正常的嗎?我一開始以為是她嬌氣,就沒管……」

仔細看看,村長媳婦臉上還有巴掌印。

她眼窩凹陷,皮膚蠟黃,嘴唇干裂,心跳也很快。

這是腹瀉到脫水的癥狀。

村長怕用藥傷到孩子,愣是讓自己的媳婦扛了一周!

我搖了搖頭,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找張薄一點的紙給我。

我用血畫了一張符。

晾干后,白紙紅字,格外醒目。

我遞給村長:「麒麟血有助于安胎,你讓嬸子貼在肚子上,多在陽光下曬曬,曬個三天,然后把符燒了就行。」

剩下的,就是按脫水的方法緩解,喝淡鹽水就行。

我陪在村長家兩個小時。

喝了兩碗淡鹽水,又貼了一晌午的符,孩子果然不鬧了,村長媳婦也有力氣喝點小米粥了。

村長頓時樂得合不攏嘴:「還得是你啊,招君!」

我笑得很謙虛:「是你的兒子厲害!」

我沒有說假話。

這的確是兩個厲害的孩子呢。

村長這下要有福咯。

村里,更要有福了。

把村長媳婦送回床上休息之后,我把村長拉到一邊,面露難色。

「有些事我現在不確定也不好說……」

我語氣凝重:「但你得有心理準備,這樣的兇險之事很有可能再發生……」

我見村長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更加壓低了聲音:「如果再有下次的話,你就得這樣了……」

6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我媽也出現了孕期反應,我爸托人弄了支驗孕棒,兩道杠。

但他們沒高興幾天。

因為我媽也開始不舒服了。

這次我的符失靈了。

不管怎麼折騰,我媽就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幾天就瘦了一大圈。

我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餓壞了他的寶貝兒子,把我拎起來打了好幾頓。

我在角落瑟縮著開口:「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和村長說過,但他不會同意的……」

我爸都沒問我是什麼,直接氣勢洶洶地去找了村長,然后灰頭土臉地回到了家,把我又打了一頓,命令我想別的辦法。

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直到村長媳婦再次出事。

7

村長是半夜來的。

這次,他媳婦不知道為什麼,直接吐了血。

人啊,都是事情到了自己頭上才知道急。

更何況他來我家時,看到了我媽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預言過的事,成了事實。

村長發了狠,一拳頭敲裂了桌子:「造孽啊,造孽啊!」

他抓著我的肩膀:「招君閨女啊,就按你說的來吧!」

爸媽殷切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那麻煩李叔先把上貨產業鏈暫停一下了。」

村長絲毫沒有含糊,馬上打電話給了「貨源」黃婆子和負責「運貨」及「卸貨」的司機。

「黃婆子嗎?是我,老李!是這樣的……你手里還有多少備貨……一批的量,對嗎?」

「那這樣吧,下一批你正常把貨送來,我們還是正常交易!但之后嘛……上面最近盯得緊,你們出去避一避,先暫停一年吧!車票啥的我給你們安排好,明年一年的錢我也白給可以嗎……行,那就這麼說定了啊,錢我過兩天給你送過去!」

「喂,吳司機啊……」

我聽著他一通操作安排好一切,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不會有機會了。

下一批貨,就是這個村子里的最后一批了。

不會再有女大學生落入這個村子了。

我保證。

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現在就可以做了。

村長用村里的大喇叭直接發了通知。

內容是讓所有買過「貨」但「用壞了」的家庭,把「貨」全部集中處理。

用人話來說……

有很多被拐賣的少女,死得不明不白,埋得匆匆忙忙,或許還會有曝尸山林的。

現在村長要求他們把弄死處理掉的少女們的尸身全部扒拉出來,集中好好安葬起來,再由我做個「凈化」

儀式,凈化他們的罪孽。

我說,只有這樣,我媽和村長媳婦肚子里的三個兒子才會徹底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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