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猜不到嚴桉究竟想做什麼。
我看見文佳妍的臉滿是錯愕,緊接著雙目里的嫉恨讓她整個五官都開始扭曲。
「桉哥哥!你怎麼能……」
「姜曼!你這個婊子!」
嚴桉一口咬在我的鎖骨,逼我發出聲音。
我伸手,想要把他打清醒。
「嚴桉!」
巨大的屈辱感讓我渾身戰栗。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整個人欺身下來。
我被死死壓在沙發上,手被舉過頭頂。
嚴桉掐住我的脖子,在保鏢還沒把文佳妍帶出去的時候,在所有人面前,低頭咬住了我的唇。
粗暴的吻撬開牙關,我拼命推他的肩,哪怕咬破了他的嘴唇,他仍然不肯放開我。
煙草味混合著血腥味,令我頭昏腦脹,幾欲窒息。
門被關上,最后的光線消失在眼前。
我聽不清外面的聲音,耳邊只剩嚴桉低啞的喘息。
我閉上眼,不再掙扎,眼淚不斷從眼角溢出。
嚴桉,一定要這樣折磨我,你才覺得過癮嗎?
10
他似是發出一聲輕笑。
直到我的衣服被撕扯開,嚴桉才停下了動作。
他抬頭,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眸盯著我。
「誰弄的?」
我肩上,那塊錯綜丑陋的傷疤。
我緩緩睜開眼,露出一個微笑。
「你希望,看到什麼?」
那兩個字?
嚴桉一愣,隨即攥得我手腕生疼。
「誰準你這樣去掉的!」
我扭過頭去,不愿意看他一眼。
「你要是喜歡,大可以在我身上寫一百遍、一千遍。」
「我也可以劃掉它一百遍、一千遍。」
嚴桉掐著我的臉,我就靜靜地欣賞著他眼中的憤怒。
奇怪,見我這個樣子,他應該開心才對。
不知過了多久,嚴桉喉間溢出一聲輕蔑的笑,連帶著他的眼神,也變得陰郁無比。
「是怕那個叫周旗的看見?」
我的眼神動了動,被他捕捉到,于是他的怒意更盛。
我只是害怕,會再牽連到別人。
「姜曼,你在他面前,可不是這副樣子。」
「你要是缺男人,我也可以。」
我抬手,朝他臉上揮了一巴掌。
「嚴桉,不是覺得我臟麼?那你又在做什麼?」
「你不嫌惡心嗎?」
……
嚴桉走后,文佳妍又闖了進來。
大概是看見我身上曖昧的吻痕跟半褪的衣服,她氣得不行,上來就要動手。
「你這個婊子!」
「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跟那只貓一樣該死!」
我握緊拳頭,如果不是保鏢馬上拖住了她,我想我會恨不得立刻殺死她!
11
醫院再看見媽媽,我忍不住撲進她懷里。
她瘦了許多,邊拍著我的頭,邊笑我怎麼像個小孩子。
「曼曼,你辛苦了。」
「最近還好吧,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我正想安慰她。
「阿姨,曼曼最近受可多委屈了!」
突然走進病房的……文佳妍。
我死死盯著她,只覺得氣血上涌。
媽媽問我:「曼曼,這是?」
「阿姨,我是姜曼的朋友,來看看你。」
她笑容燦爛,想要上前,被我攔住。
我咬牙,低聲道:「滾出去。」
這時,她突然動手撕扯我的衣服!
我沒來得及推開,衣服已經被扯到肩膀,露出一片片傷痕。
「阿姨你看,我就說曼曼最近受了可多委屈吧!」
「她一定是怕你擔心,所以不敢告訴你!」
我極力忍耐,喊了護士把她趕出去。
「曼曼,怎麼回事……」
媽媽聲音顫抖,我調整好表情,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沒事的,你別信她,我就是不小心弄到了。」
「媽媽,你知道的,我從小就總是磕磕碰碰。」
我的心慌到不行,強行壓住顫抖的手,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媽媽決不能再受刺激。
我跟媽媽說了出院和離開這里的打算,她同意了。
醫生說她恢復地不錯,最近胃口變好了,說話也變多了。
那天晚上,我本來還是要在醫院守著她的。
她說想吃牛肉面了。
我去買牛肉面,多放了份牛肉,還有媽媽愛吃的溏心蛋,
再回到醫院的時候,樓下圍了許多人。
人多嘈雜,我只想趕快把牛肉面帶給媽媽吃。
12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真的是跳樓!有人要跳樓。」
我的腳步像被釘住了。
驟然間,一道身影極速下墜。
像一只殘破的風箏,墜落在人群的注視里。
骨骼碎裂的聲音,還有人群爆發的驚叫聲充斥著耳膜。
我抬腳,想要離開。
媽媽還在等著我的牛肉面呢。
「我見過這個人,這好像是那個得了抑郁癥住院的女人!」
「唉,真可憐,抑郁癥也太可怕了。」
我渾身僵硬。
地面上蜿蜒的鮮血,像一條恐怖的蛇。
所有人離得遠遠地,我卻一步一步,向那個方向走去。
直到看見,躺在地上的,那只手腕上系的彩色手繩。
那是我織給媽媽的。
我眼前空洞地,望向高高的樓頂,再看著躺在地上沒有生息的人。
「……」
這一刻,我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陣陣嗚咽聲。
然后昏死過去。
醒來時,有醫生護士圍著我。
他們看我睜開眼睛,想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
我張了張嘴。
「我的牛肉面呢?」
……
我掀開那層白布。
那蒼白的、沒有呼吸的人,跟我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呢……
這不會是媽媽!
「你們把我媽媽藏哪兒去了!」
「這不是我媽媽!」
「我媽媽還在等我的牛肉面!」
醫生攔住我。
「抓住她!再打一針!」
……
13
葬禮上,我一遍遍地,看媽媽給我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