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桉走到我身前,冷冽的嗓音自頭頂傳來。
「姜曼,一只貓而已……」
我看著他,笑得眼淚瘋狂往外冒。
這個我從情竇初開時就喜歡了許多年的人,親手在我肩上刻下「婊子」,哪怕我情愿承受所有侮辱,還是殺死了我的貓……
如今,高高在上的他,難得露出一絲憐憫的神情,對我說:「一只貓而已……」
7
文佳妍惡狠狠地附和:「一只小畜生算什麼,姜曼,你惹了我,我連你媽……」
「住嘴。」
嚴桉冷冷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個眼神,文佳妍立刻就怕了。
我渾身沒了力氣,癱軟在地。
最終,我抱著貓兒的尸體,走進雨里,把它葬在了它平時最愛玩的地方。
我絕望,又仍然心存恐懼。
沖動的時候我恨不得立即去死,但我又怎麼舍得留媽媽一人。
我怕有一天,他們會把手伸向媽媽。
所以我想逃了。
無論逃到哪里,我只要媽媽在身邊……
我用最快的時間,準備好了一切。
這天,偶遇了周旗學長。
想起小貓的死,心臟又疼了起來,再面對他時也感到很愧疚。
小貓是周旗送給我的,我將它從掌心大小開始養,明明才長大,卻再也不能歡脫地到處跑了。
周旗是個溫和謙遜的人,他沒有責怪我,并且極力安慰我。
長時間的壓抑下突然感受到溫暖,情緒頃刻間失去了自控力,我哭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旗手足無措地輕輕拍我,然后索性輕輕抱住了我。
「不是你的錯,下回,我再送一只貓來,讓它陪著你……」
我不敢告訴周旗,小貓是被折磨死的。
我避開了他的接近,告訴他我要帶媽媽走了。
周旗一愣,然后顯得有些著急。
「為什麼,這麼突然?」
「你要去哪兒?」
「姜曼,我其實……」
我打斷他的話,盡量揚起一個燦爛的笑。
「學長,謝謝你。」
但我身邊,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任何人再靠近我,我都會不斷地想起貓兒慘死的樣子。
告別之際,周旗拉住我的手。
我下意識想要掙開,他卻突然往我手心塞了個東西。
冰冰涼涼。
我攤開手掌,是一條精致的手鏈。
周旗說:「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意外把你的手鏈勾斷了。」
「這條手鏈是……我自己設計做出來的,很久之前就想送給你。」
「姜曼,我們……還會再見嗎?」
我內心一片復雜。
8
正欲回應,目光此時卻不受控制地望向了對面馬路。
不知什麼時候,那里停了一輛無比眼熟的黑色豪車。
車窗搖下來,嚴桉的臉占據了我所有視線。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徹骨的寒意席卷而來。
嚴桉漫不經心地吐了口煙圈,幾秒鐘后,車開走了。
我的手一抖,周旗的手鏈掉在地上。
我再不敢看他一眼,倉惶地說了聲對不起,轉身就跑。
這一刻,我只想立刻走掉,走得遠遠的!
很快,我給媽媽辦理好了出院手續,訂了機票。
「媽媽,我們……」
她不在病房……
「媽媽?」
我的聲音顫抖。
天臺上、人工湖邊、樓梯墻角、整個醫院……
我找不到她!
我雙腿發軟,靠著墻滑坐在地。
手指顫抖不停地,撥通嚴桉的電話。
「我媽媽……在哪兒?」
半晌,那邊才傳來他的嗤笑聲。
「這個時候,你才會想起我。」
「嚴桉!」
我近乎崩潰地、聲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
上一次叫他的名字,還是羞怯回應他表白的時候。
我不愿意相信,他會做到這一步,但事實已經擺在我眼前了。
他真的是個魔鬼!
「你要是傷害我媽媽,我一定、一定會殺了你!」
「殺了我?」嚴桉冷笑:「姜曼,你總是這樣看得起自己。」
我呆呆地望著空曠的樓梯間。
是啊,我能怎麼辦?
我只能一次次逼自己擺成他喜歡的姿態,卑微討好、像個罪人。
「求你了……我都聽你的……」
反抗沒用的。
而這次,嚴桉似乎玩膩了從前的把式。
密不透風的車把我帶到了他家。
直到這里,我終于接通了媽媽的電話。
她告訴我,剛剛只是跟人出去散散步,現在已經回到醫院了。
我頓時覺得渾身虛脫,無力地撐住沙發勉強站穩。
9
嚴桉還沒出現,門口傳來文佳妍的尖聲叫嚷。
「讓開!敢攔我,知道我是桉哥哥什麼人嗎!」
她蹬著高跟鞋,不管不顧地往里沖,在看見我的一瞬,就瘋了似的地撲上來,一巴掌用力甩在我臉上。
我再也站不穩,摔倒下去。
「果然是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到桉哥哥家里來,你以為勾引桉哥哥,你就能取代我了?」
我嘲諷地看著她。
取代她?真是既惡毒又愚蠢。
「誰放她進來的?」
嚴桉從樓梯緩緩走下,一雙長腿包裹在昂貴的西裝褲里,襯衫半開,目光冷淡透著危險。
文佳妍看入了迷,紅著臉朝我嚷嚷:「聽到沒,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快滾!」
嚴桉坐在沙發,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起身,被他用力扯到懷里。
鋪天蓋地的全是他身上剛洗完澡的味道,我只覺得無比惡心。
「我說的是你。」嚴桉淡淡地看了文佳妍一眼:「滾。
」
說罷,他埋頭,吻在我的頸間。
力道愈發大,一雙手緊緊箍住我,恨不得把我揉碎。
我的手抖個不停,根本掙不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