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里面,郭有德把姿態放得很低。
我搖搖頭,掛斷了他的電話。
晚上,他又跑來找我,還買了花和蛋糕,求我原諒他這一次。
我沒有讓他進門。
第二天,他又來,把我堵在了過道里面。
兩天不見,郭有德憔悴了很多,胡渣子滿臉,很是狼狽。
「白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用力地想要抱我。
但是,我躲開了。
「郭有德,我們之間,就像是那天碎掉的鐲子,再也不可能了。」我說。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我媽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接了電話,掛斷電話之后,我若有所思地看著郭有德,問道:「你有無精癥?」
「啊!」幾乎就在一瞬間,郭有德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跳著腳慘叫出聲。
下一秒,他一雙手狠狠地掐在我脖子上,他的力道很大很大。
我感覺,他想要掐死我。
「你胡說什麼,不準說,我警告你,不準說——不準說那個字!」
他面目猙獰恐怖。
我死勁掙扎,卻掙不脫他的手,最后,我費盡所有的力氣,把手中的手機砸在了對面人家的門上,發出「哐」的一聲大響。
我很慶幸,對面鄰居有人在家,開門之后,及時制止了郭有德的暴行。
鄰居問我,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郭有德掩面躥入電梯里面,狼狽離開。
10
在郭有德走后,我捂著脖子,好長一段時間,才算喘過氣來。
我還是報警了,門口有監控,警察調了出來。
從他那個力度,他確實想要掐死我,警察問我,要不要起訴?
我起訴了。
我原本還只是起訴郭家賠償翡翠鐲子,現在,還多了這麼一條。
因為人證、物證俱全,郭家頓時就慌了,忙著找我協商調解。
我那個前婆婆,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誰家小夫妻不吵架動手啊,她兒子就是下手重了一點而已。
我沒有和他們多說,鐲子照著市價賠償,評估那邊說——市價二十萬到二十五萬左右,我要求賠償二十萬。
至于郭有德意圖謀殺,對我造成的傷害,調解可以,賠償金六十萬,并且讓郭有德保證,以后都不騷擾我。
他們說,鐲子是我自己砸的,不應找他們理賠。
但我律師說,郭有德強搶他人財產達到二十萬之多,也夠坐幾年牢了。
幾番撕扯,郭家同意賠償。
這段時間,我媽托人打聽,這才得知,郭家大兒媳婦王秀君嫁給郭有才之后,一直都沒有身孕。
郭家老娘天天在家罵她母雞不下蛋。
小夫妻一直都要不上孩子,王秀君跑去醫院做了檢查,她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
然后,她就把檢查單據拍在郭家老娘面前,大罵郭有才是一個太監,沒用,生不出孩子,別賴她。
郭家一看,兒媳婦沒問題,要不,讓兒子也去做個檢查?
當初,郭有才是不同意的,是在郭家老娘、王秀君還有郭有德的誆騙下,和郭有德一起做了相關檢查。
郭有才還好,少精癥。
郭有德卻是無精癥。
這下好了,王秀君在郭家老娘那邊受了氣,如今,終于揚眉吐氣了。
有一次和郭家老娘鬧矛盾,她就嚷嚷著鬧了出來,鬧得村上很多人都知道。
男人在這方面,都很在意。
郭家更是把這件事情,當做奇恥大辱,是一等一的丑事,絕對不容許外傳。
王秀君就以此作為要挾,為著讓她不再鬧出去,家里很多事情都遷就她。
加上后來做了試管,她又生了一個男孩,家庭地位更上一層樓。
這王秀君也不是安分的人。
有了孩子,嫌棄自家男人木訥、老實、不解風情,就把主意打到了當初還在讀大學的郭有德身上。
兩人有沒有一腿,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
郭家并沒有太多錢,一下子要賠八十萬,像是天塌了。
王秀君哪里舍得郭家拿這麼多錢賠償給我?
在她心目中,郭家的所有,都是她的。
甚至,由于我是獨生女,郭有德又是無精癥,她竟然算計著,我家的家產,自然也都是她的。
如今,想要一個鐲子,沒弄到手不算,還要賠償出去八十萬,她接受不了。
因此,家里鬧得天翻地覆,和郭有才常常大打出手。
每次吵架,她就動手打孩子。
有一次下手重了點,一個耳光,把孩子的耳膜打穿,孩子一個耳朵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這麼鬧著,村子里面幾乎人人都知道,郭有德有無精癥,這還不算,有人以訛傳訛,說他哪方面不成,是個太監。
鬧得郭家顏面無光。
郭有德通過我的律師,說是想要見我一面,我考慮了一個晚上,同意了。
我們約在一個咖啡館見面,他問我,如果一早就知道他患有無精癥,會不會鄙視他?
還會和他結婚嗎?
這是問題,我考慮了良久,也沒法子給出正面答復,因為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我說:「郭有德,這是一種病,并不是你的錯,你要是一開始就坦誠相告,我能不能接受,那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如何,這都不是你主觀意識上的錯誤。
」
「可你,以及你家,為著隱瞞這等事情,這麼欺辱我、毆打我,那就是你的錯。
」
「我不會原諒你。」
11 尾聲:
郭家兩次給了我三十多萬賠償金。
王秀君和郭有才最后也離了,那個孩子,丟給了郭家老兩口。
郭家老兩口都沒有穩定的工作,現在還要撫養孫子,生活很是艱辛。
我也沒有再催促他們要賠償金,我媽安慰我,鐲子錢能夠回來就好,將來再挑個合適的買吧。
畢竟現在發現郭有德的問題,分了,算是及時止損。
至于郭有才,本來就木訥的一個人,從那以后,更是宛如活死人一般。
除了喝酒睡覺,身邊的一切都不聞不問。
郭有德的工作也因此鬧丟了,后來,他去了境外打工,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想,如果郭家不是那麼愚昧,不把面子看得這麼重。
不看重男性的傳承,也許,不會釀成這般悲劇。
我和郭有德的故事,到此結束。
將來,我自然會有合適我的人,伴我此生白頭偕老。
-完-
滄海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