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嬰兒?她轉生了?」西門儀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置信道:「怎麼會……她身消證道了?」
按理來說,修真界的修士,更愿意自然而然地飛升證道,而像身消證道這種路子,一般只有舍身成仁的佛修才會干。
身消證道又一世,舊人見面不相識,前塵過往一筆消,從此心中只存道。
誰愿意為了別人輕易散盡自己得之不易的修為,重頭再來呢?誰知道自己的下一世會怎樣?
只有季宛這樣的傻子。
提到這個事兒我就滿肚子火氣不知道往哪撒,我冷淡地瞥了西門儀一眼,「別裝作一副很震驚的樣子,她選擇轉生,也是拜你們所賜?」
「三州的墻……是她筑的?」
我頷首。
他靠在椅背上,失魂落魄一般:「怪不得,怪不得,我早該想到的,她那樣的性格……」
「你能想到,你們就不打了嗎?」我嗤笑一聲。
西門儀沒有回答,但沒有回答,可以是很多回答。
正邪大戰,或者說,正道盟主西門儀對邪道的發起的討伐戰……
戰爭,是上位者展示權力的游戲。
而被迫卷入的人怎麼玩這個游戲,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我拍拍糕點屑,走到西門儀面前:「我娘希望我來找你相認,所以我來了。」
「如你所見,我是個注定不能修煉,依附強者而活的廢物,如果你不愿意替你前女友養我個廢物女兒呢,我估計沒多久就會死。」
「但是我也不是很想求你必須養我。」
我從脖子上摘下那枚銀幣,拿在手里把玩:「這樣吧,你來拋銀幣。」
「拋到正面,你養我,讓我茍延殘喘地活著。」
「拋到反面,你不養我,讓我靈力爆體而亡。
」
「怎麼樣,玩不玩?」
西門儀搖頭:「你不用試探我。」
「你不拋,那我來拋好了。」我手舉銀幣,大拇指和食指輕輕一碰,銀幣叮的一聲騰空。
還未等我眨眼便不見了蹤跡。
西門儀左手成拳,顯然,銀幣讓他拿走了。
「你這樣算破壞規則。」我道。
「強者不需要規則。」西門儀笑笑,語氣溫和,話卻不容拒絕,「你是我的女兒,我養你有什麼問題?你就在這里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就找管事修士提。」
他將銀幣還給我。
我接過銀幣,盯著他看了一會,最后也笑笑,將銀幣收回,貼身放好。
好一個光風霽月的正道盟主。
08
我在西門儀的大殿里住下來。
光風霽月的玉容真人有了個來歷不明的女兒的消息,很快便傳開。
很多修士對我都十分好奇,好奇過后又很失望,因為我除了皮囊好看,一無是處,快百歲了,還是個筑基期,筑基期也就算了,還懶得要命,早訓不起,晚課不上,管事修士每次見了我,都像是見了一坨污點。
「給你,你要的云霧果。」管事修士塞給我一盤果子,轉身就走,走也就算了,邊走還邊嘀咕著:
「就知道吃,還凈挑好的吃,這破果子靠近邪道的地盤,哪那麼好得。」
沒那麼好得,不也順利得到了?
我挑出一顆最大最圓的果子,仔細查看,沒等我看清什麼,這顆果子就咕嚕咕嚕滾下地去。
疼……
我蜷縮著身體,捂著丹田的位置。
在正道這群卷王當中,我確實廢物得格格不入。
但我尤覺著我廢物得不夠。
封印一天天地松動,暴虐靈根已經初露猙獰,我白著臉色,等待西門儀回來。
第十次鎮壓我的靈力暴動。
不知為何,他加固不了我的封印,只能暫時壓下我的靈力暴動。
就在我疼得滿臉冒冷汗,近乎昏厥的時候,西門儀回來了,他那清冷銳利的靈氣鉆進我的身體。
暴躁的靈力瞬間平息。
時間又縮短了。
之前壓制一次可以挺三個月,逐漸地兩個月,一個月,到現在,壓制一次只能挺半個月。
這還是筑基期。
真是難以想象我哪天壓不住修為,突破筑基期能把我疼成什麼樣子。
我躺在床上,模糊地看著西門儀。
他細心地幫我掖了被角,不論他是真善還是假善,他對我是不錯。
就是他為什麼加固不了我的封印呢?
我沉沉地睡去,意識混沌之前只有一個念頭在我腦子里盤旋。
西門儀他,不會不是我爹吧?
09
西門儀不是我爹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每次西門儀給我鎮壓靈力我都有些心虛。
便宜爹養便宜女兒……
我一臉復雜地看著西門儀,西門儀被我看得莫名其妙。
「怎麼了?很疼?」
我將目光投向地上那顆飽滿的果子,果子表皮磕壞了一點。
「沒有,只是在想,近來邪道那邊,最近是不是有點有些過于安靜了?」
西門儀順著我的目光,將果子撿起來,放到桌面上,抬手戳了戳我的額頭,「正道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啊,操心操心自己的身體就行了。」
我翻了一個不明顯的白眼。
我那是在操心正道嗎?我那是在操心我是不是能順利見到我第二個便宜爹——邪尊蒲揚。
10
七日后。
殿外一聲巨響把我從睡夢中震醒,我拽過被子捂住耳朵。
奈何巨響一聲接著一聲,我怒火沖天,拉開殿門。
「誰啊,大早上的——」
「有完沒完!」